趙之楨看到這裏,笑容漸深。元春在信裏寫道:大爺這個年紀也是個孩子,卻十分貼心,閑暇時便主動幫著她照看健兒……說到這裏,元春話鋒一轉,開始抱怨起府中庶務繁雜,她管起來真有種……愧對王爺信任之感。
其實元春在王府頭回聽到大管事報賬時,心裏便咯噔一下,之後更是“無語淚千行”了:她知道王府家底兒厚,但厚到光賬冊都滿堆了一間書房……而且這些產業全都歸她管!
她又不傻,也猜到當初王妃劉娡都沒資格管理這麼多產業,但猛然間王爺這樣“信任”,她還是有種“吃虧了”的感覺。尤其她是剛接手,處置家務還有些生疏……
於是她便在信中感慨:忙忙碌碌,都沒什麼功夫擺弄健兒,小家夥已經快讓他哥哥拐走啦!
看到這裏,趙之楨幹脆噴笑出聲:他讓元春管著的可是他的小半私房……元春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他怎麼越來越喜歡了?
他心情愉悅地寫好回信,交給心腹帶了回去……望著心腹離開的背影,已經開始猜測元春下封信又會說些什麼了。
自從父皇派人把燙手的幾位親戚帶回了京城,趙之楨這邊便輕鬆了不少。他壓著愛將李敬,令其餘諸將輪番上陣。
忽然猛烈起來的進攻,讓北狄人有些措手不及,總共留下了幾百具屍首,更退守了十餘裏。
趙之楨倒是有心來場大戰,殺得北狄人數年不敢犯關——但這卻需要人和了,至少得父皇那邊騰出大半手腳來。
不過這種事兒也急不得,關鍵是急也沒用,南邊那位大勢已去,可還得防著他狗急跳牆……封地距離西南不遠。
開國時的四位異姓王如今勢力早不複當初,但身處西南的平南王卻憑著山川之險一直過著滋潤的日子。
這山高皇帝遠太久,人心怕是要思變,聖上始終都防著平南王與堂兄聯手,結果等來等去,平南王卻是不為所動……
聖上幹脆撤回了部分精銳,直接送往北疆,但多數精兵良將還是在圍堵聖上的這位皇兄——南方稅賦重地,能少傷百姓,甚至不傷百姓才好。
卻說北麵軍中,眼見著精銳從南邊歸來,諸將也日漸意氣風發,頗有種躍躍欲試,再立大功封妻蔭子之心。畢竟能眼觀天下大事的將軍,隻要運道好些此生便可掛帥……趙之楨卻知道如今並非大戰的好時機。
每次戰前,眾將紛紛請命,趙之楨排名布陣倒是省心,不過還是要反複提醒不可中了對方誘敵深入之計。
這一日午後,趙之楨難得閑了些,便帶著親兵到關口城中轉一轉。因為關外時不時會有兩軍交戰,於是南來北往的商家多在城中暫避,隻等都督府傳出消息,才好出關行商。
趙之楨坐在酒樓之中,閉目聽著隔壁雅間裏數位男子的交談,“王都督手狠心黑”剛傳進耳朵……誰知說曹操曹操到,趙之楨這邊菜都沒上齊,王子騰竟拄著拐杖不請自來了。
他可是骨裂,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若不是情非得已,大約也不會出門。
好在王子騰也沒找什麼“偶遇”的借口,行禮後落座,先是寒暄了幾句,便直接上了正題,“下官有事相求。”
趙之楨道:“但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