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賈珍卻敢,最起碼他能見到太子。二人一個晚上就商量出了個計策,於是賈珍還真挑了個黃道吉日,把韓家大公子交給他的證據一口氣全遞了上去。
太子接過折子,目光頓時一凝,之後默然良久,終於慨歎,“人心不古。”旋即又自嘲一笑,問向賈珍,“你不怕我翻臉?”
賈珍鄭重道:“怕。但更怕殿下為小人蒙蔽。”
送走賈珍,太子在書房枯坐半日:任誰知道自己信任的心腹其實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甚至還靠著自己的名聲招搖撞騙……堵心半日都算少的。
太子如今真是寒了心,他剛剛保下了這位大舅子,誰知七弟前腳離開北方大營,後腳這大舅子就派了商隊出關牟利去了!
可惜他能舍棄太子妃的哥哥,但不能舍棄整個費家,正好賈珍交了“投名狀”,就讓他們互相牽製也好。
其實他真正看重的,還是明年大比之後的新科進士們,至於勳貴……他那個好哥哥就是陷在勳貴圈子之中,無法自拔了。
隻是大皇子身邊勳貴雖多,但他真正在意的還是那些帶兵的將軍。
大皇子這會兒就在書房裏給王子騰寫信:勉勵他多多結交當地士紳商賈,同時營中諸將亦是辛苦,更該往來一二。
收到信的王子騰自然不會怠慢,他在關口不說混得如魚得水,但也的確拉攏住了些人——借著大皇子的名義。
而賈璉在隆冬時節,親眼看到七皇子的心腹李敬去赴叔父王子騰的宴席……他當時愣了一下,回到自家整整猶豫了兩天,終於還是提筆給堂兄賈珠寫了封家信。
當然,隻看王子騰與李敬一起吃個飯,賈璉就能這般在意,也是有緣由的。
賈璉在給賈珠的信裏寫得很是明白:王子騰到任後,弄清害他斷腿的罪魁禍首是誰之後,便開始放心地斂財,雖然賈璉知道王子騰的靠山是誰,但斂財斂到了費家頭上,他覺得很是不妥。這回更是出麵刻意結交守關大將,且此人還是七皇子心腹……
要知道賈璉當初為究竟是跟著太子,還是偏向七皇子都斟酌了許久。王子騰這樣腳踏三船……賈璉必須問計於堂兄了。
收到信已是半個月之後,賈珠仔細看完弟弟的家信,回信時關於王子騰這邊隻有四個字:不要管他。
而趙之楨早早便從李敬送來的密信中得知下都督王子騰的動靜,回信也同樣是四個字:無須理會。
王子騰若是能輕易收買李敬,趙之楨這兵也不用帶了,可在年底一片其樂融融之際,又有人悄悄聯係了李敬……這回趙之楨就沒法坐視不理了:這回出手的正是河東節度使韓浩的長子,韓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