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開國至今不是沒出過巨貪,但像費大公子這樣一年多就能吞下百萬白銀的……還真是第一次見著,雖然費大公子不是中飽私囊,而是挪用帑銀。
究竟誰給了費大公子底氣還用說嗎?
太子、老大、老三和老七四兄弟分別站在聖上的左右手邊,而太子看完密折,臉色微變:大舅子惹下這等禍事,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有這百萬的虧空,就不奇怪他這大舅子當初非要鋌而走險,在北麵私販鹽鐵,甚至偷運人口了。
隻是父皇非要當著兄弟們揭破此事,這是要兄弟們做見證的意思?難道大舅子一口氣把他們三個都得罪了一遍?這還成了苦主上門討說法了?
不幸的是,事實正如太子的猜測。
聖上適時開口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兄弟們都看著呢。”
太子聞言,連忙恭敬道:“兒子省得。”
實際上,聖上還是很偏心太子,即使對太子處置心腹的手段相當不滿,還是隻把證據擺在兒子麵前,希望他這一次……別再讓他這個父親失望。
話說太子能始終護住手下,自是優點,往大處說,不仁不義如何能天下歸心?但當這份護持已經越過了公正這條線,將來可就堪憂了。
從聖上的書房出來,太子匆匆回到東宮,立即吩咐跟前的內侍去把大舅子叫來。
從衙門中被叫出來,費大公子便知不妙。橫豎有此一劫,費大公子反倒坦然了,當然麵對太子還是禮數周全。
雖然太子看似平靜——但自己的人犯了錯,剛剛麵對父皇和三個兄弟這四位“苦主”的時候,他又羞又惱,真恨不得回來就把大舅子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此時他已經懶得再解釋什麼,“把虧空補上,你……致仕吧。”
百萬銀錢,費家還真補得起。
可費大公子還不到四十,居然就要“致仕”了?這可真比殺了他還難受!畢竟隻要有官做,不愁將來沒錢花。他當即分辨道:“是不是那位又進了什麼讒言?”
太子差點把案上的硯台都摔到地上,“滾!”
信任了多年的心腹居然是這種貨色,任誰都得氣得雙手發顫。證據擺在眼前,還拒不認錯,反而再次狡辯,妄圖挑起事端:總之都是別人太惡毒!
太子如何不知大哥心思不純,可他也明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跟這位說不清楚,隻好叫費家說話更有分量的人來講一講道理。
傳信兒的內侍剛出東宮,聽到哥哥被太子嗬斥甚至趕出門去的太子妃便已經堵門求見。
卻說這夫妻倆已經有日子沒見麵了,太子不好當眾給太子妃沒臉,隻好先請太子妃進門說話。
太子妃行禮畢,開門見山道,“我哥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太子厭倦地揉著眉心,“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太子妃長歎一聲,“留他一命可好?”
太子聞言,頓感詫異,“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太子妃冷冷一笑,“怕是比您知道得多。”
這種隻有自己蒙在鼓裏的感覺,讓太子越發暴躁,“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說了您就信嗎?”太子妃頓了頓,神情苦澀,“不過不止您不信,我父親都不以為然啊。”
太子頓生不祥之感,“你說清楚。”
太子妃道:“我娘家又不缺錢,我哥哥卻拚命地攬銀子,您都不覺得奇怪嗎?他拿著大筆銀子,前些年一直替您結交官員士子,您可曾細細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