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楨目光掃了眼兒子身邊的石江,對這小子帶來的消息也越發感興趣了。
石江當即一拱手,低聲道,“太子跟前得用的管事一家子昨夜不知所蹤了。”根本不用誰開口問詢,他又主動道,“與太子右衛率府率是親家的那位。”
太子左右衛率乃是太子親兵。
這管事一家子究竟是跑了還是死了……趙之楨聞言倒笑了,心道:這是存心不讓太子過好年啊。
不過已經到來的親哥哥大皇子也不樂見自己過得痛快,眼見著有父皇默許,河東要讓自己啃下一大塊兒,這個想兵權都想得有些眼紅的哥哥如何還能坐得住?
以前麵對大哥的“威逼利誘”,趙之楨除了顧左右而言他之外,辦法不多,如今也得讓這大哥明白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撕破臉未免太難看,打定主意不開口也就是了。
他擺了擺手,兒子趙晗會意,帶著石江先行告退。趙之楨也起身出門去迎一迎他大哥。
卻說大皇子最近處境並不怎麼樣。他身後有不少老人家支持,雖然這些老人家都半數都致了仕,在朝堂上幾次官員的任免也都占了上風,但……那又如何?
他早就盤算的收攏武官,染指兵權,想了這麼多年也依舊沒有下文。
比起來,太子還有裝備精良時常操練的親兵呢——因為有平南王虎視眈眈,聖上一直擔心會有人鋌而走險刺殺太子,於是對太子左右衛率始終關心有加。
而他大皇子府中的府兵的待遇比起太子衛率簡直就是後娘養的。
大皇子到老時正是飯點兒,王妃韓續出麵安排了下膳食,也就識趣地回避了,隻留趙之楨他們兄弟倆說話。
幾杯酒下肚,大皇子便帶了幾分醉意出來,平時的從容再剩不下多少,這回終於抓住嘴嚴的弟弟,便是一通抱怨:父皇可真偏心。
趙之楨隻聽不說話,心裏卻道:我早知道父皇偏心了。
他在兵法上有些見地,借著父皇的小股東風也算站穩了腳跟,可論起關愛真沒辦法跟太子和大哥相比,當然再看看三哥……他也就平和了下來。
大皇子念叨了半天,才發覺弟弟除了“嗯啊”之外竟沒搭話。
他其實頗為後悔,沒在弟弟剛剛帶兵的時候給予助力——那也是因為他當初也沒看好這個弟弟。
萬沒想到七弟在沒聲望沒人手的時候居然挺了過來,幾年內便積攢了無可辯駁的戰功。到了他七弟如今這個程度,若非大過,即使是父皇也不能隨意將他貶謫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就算七弟樂意靠過來,他身邊的“地方”已經讓那些世家子占得差不離,不夠七弟施展了。
算了算了,還想什麼陳年舊事?反正他今日來訪隻為拖住七弟,旁的多想也沒用。
房中兄弟倆在吃酒說話,廂房裏王府長史與趙之楨幾個心腹幕僚正麵麵相覷:石江提到的太子管事如今正在往北麵逃跑的路上……而且這家子人拿得還是十四皇子的推薦信。
趙之楨自然管不到世家豪族的家裏,但驛站上有幾個肯為他通風報信的官吏卻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