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放回硯台,連喝了兩盞茶,才算勉強平複下來:跟費家太過親密,自然冷落了舅舅,但至此之後舅舅還真對他不冷不熱……無奈形勢比人強,他勢必要在費家處置結果出來之前,想出個能讓父皇滿意,於己損害不大的補救方法。
於是連著三天過去,太子見到父皇也沒提起費家一個字,認錯悔過更是無從談起——他在等舅舅的回信。
而在除夕之前,聖上似乎也沒了耐心,直接讓太子妃之父致仕了,罪名便是私販鹽鐵,與民爭利——隻要不想廢掉太子妃,聖上便不能把太子妃的父親直接丟進大牢裏去。
至於費家的其他人,聖上就沒那麼“手下留情”了。
這幾天一直都在看戲的趙之楨也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他父皇什麼時候對他這般寬和有耐心過!回府後,趙之楨依舊心緒難平。
偏偏這天元春肚裏的“小祖宗”比較老實,見到王爺歸來,元春竟是難得的笑臉相迎。
趙之楨隻得把心事放在一邊,先問道,“有什麼好事?”
元春笑道:“石家公子來了。”
“鬧笑話了?”
“沒有,”元春接著道,“您知道王妃向來睜一眼閉一眼,我便跟著大爺跑去‘偷聽’了一回。”
趙暄和石江是在趙晗的書房裏見麵的,彼此之間還隔了個屏風,屋裏更是有人值守……就算並非刻意,坐在隔壁的隔壁的趙晗還是把一切都收進耳中。
而元春過去,則是為了照看趙暄——雖然她自問不太稱職,可偏偏趙暄對她殊無排斥之意。
聽說元春也要跟著去見一見石江,趙暄痛快地答應了,“讓你放心也好。”
聽到這裏,趙之楨也欣慰道,“如此一來,我也放心了。”
元春此時更是掩口笑道:“您知道石公子最愛說話嗎?”說著,便萬分佩服,“論溫柔體貼和耐心,我都望塵莫及。”
趙之楨也微微一笑,“所以啊,哪怕家世差了些,這樁婚事我也允了。”
王爺這應對,跟元春的設想有點差別。
元春這才拉著趙之楨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回,“王爺有心事?”
父皇對太子太好了,我羨慕嫉妒還無奈呢——就算二人幾乎無話不談,趙之楨還是沒法把這番心事宣之於口。
元春見王爺不答,又問,“這是從何說起?”其實她已經猜到王爺此番八成是因為太子而心情不暢,“莫非聖上要嚴厲處置費家了?”
“差不多,”趙之楨輕歎一聲,“涉及私販鹽鐵,還有暗中跟平南王傳遞消息的費家人,尤其是身在北方的,都要收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