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元春看向抱琴,“王爺來了,多上些肉。”說著她從鍋裏夾了一筷子嫩嫩的羊肉放到王爺碗裏,意思了一下,便自顧自地享用起來。
倒是趙之楨怕她忙不過來,自己用著還不時地給她夾菜:雖然這一胎不甚順當,但好歹吃得香啊。
健兒見爹娘恩恩愛愛互相照顧,他也眼巴巴地瞧著父親和母親,“我也要。”
趙之楨和元春一人夾了一筷子蔬菜塞進了健兒眼前的小碟子。健兒心滿意足地吃了半天的熟菜。
吃飽喝足,二人坐在窗邊曬著太陽,健兒則被“趕出去”睡午覺……趙之楨終於起了頭,“平南王算不上順勢而為,他是不得不反啊。”
前者那是有心算無心,平南王占據了大優勢,後者嘛,可就正好相反了。
雖然王爺在政事大局上都不會刻意隱瞞,但元春聽來的也大多是隻言片語,隻憑這些也足夠她拚湊出個差不離的局勢來了。
前世元春為了打發清冷寂寞的宮中時光,她常讀佛經;這輩子,她閑來無事翻看,且仔細琢磨的全是史書。
第一代平南王也是靠著彪炳戰績得以封王,他的王妃沒有生下嫡子,在其餘庶子之中,第一代平南王出人意料地沒有選擇行兵打仗更有天賦的兒子,而是把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給父親和兄弟做後勤和保障的兒子記到了王妃的名下。
如今看來,第一代平南王這個決定,堪稱明智無比。因為開國太祖爺駕崩之後,登基的便是大齊公認的明君太宗皇帝。
第二代平南王幾乎是力排眾議,把西南特產的優質鹽鐵,半賣半送給了這位賢君,這番舉動讓平南王一係在太宗削藩時得到了保全。
若是換成那位善戰但脾氣火爆的兄弟,平南王這一大家子怕是“絕無幸理”。
之後的平南王也是悶頭治理西南,並沒顯露他們在兵事上的野心,直到先帝登基,終於讓他們看到了、也抓住了機會。
說起來,平南王才算是聖上真正的心腹大敵。
果然,趙之楨此時也感慨道,“父皇謀劃多年,終於無需再忍。”
這句話壓根就是在明說平南王造反,還是聖上占了主動。聖上自有雄心壯誌,從先帝手裏接了個“爛攤子”,卻想給子孫留下足夠穩當的家業:無論外敵還是內患,至少要消滅其中一樣。
元春靠在趙之楨肩頭笑道:“願聞其詳。”
“平南王數條商路,父皇直接斷了九成。”
原來如此!
西南多山林,易守難攻,同時礦產豐富,但苦於耕地不足,百姓尚且不宜自給自足,更遑論厲兵秣馬圖謀中原。
趙之楨這會兒談興正濃,更詳細分說道,“平南王那邊總共三條商路,往正北,東北還有直奔穗州的。”
元春手下也有王爺“白送”的鋪子和商隊,對個中門道也有些了解:穗州乃是大齊南方第一大港,往來商賈數不勝數,當地外族人與大齊百姓混居,街麵上見到高鼻深目的外族人早已見怪不怪。
而太子的舅舅正好坐鎮廣東。聖上一道密旨,便能輕輕鬆鬆地斷掉平南王這條商路。
至於東北和正北兩條路,卻是要細聽王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