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沒有自己這一番勸說,趙晗也一樣調用了府中親衛出門勤王,隻不過沒有這輩子這麼果斷而已。
而強撐著從外書房回來的元春,身子沾上她那個熟悉,軟硬適度又溫暖的大床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然後……傷口就有如“山崩”了,連血水帶藥膏轉瞬之間就浸透了她身下的棉墊子。
元春的臉更白了:純是疼的。
抱琴和傲梅眼見著女醫官欲言又止,又熟門熟路地為側妃清理傷口、敷藥,她倆的臉色壓根就是白得發青:側妃這一胎生得不順,傷口這些日子下來也總是長不好。生完二爺的時候,側妃可是沒多久就能偷著下床活動了!
卻說藥膏上身,腰部以下又麻又涼,元春不由精神一振:畢竟她再怎麼有把握,心也沒大到這會兒還能有睡意。
這樣彌補前世遺憾,奠定此生後半輩子是榮是辱的關鍵一夜,元春說什麼也是要強撐下來,直到得到宮裏確切的消息,或是幹脆見到王爺歸來再說。
而眼力和頭腦雙全的兩個大丫頭以及院中管事也沒人上前胡亂勸她歇息:比起元春,他們可要心神不寧多了。
元春對自己人向來耐心,從沒故作神秘過,這回也不例外,“王爺手裏有兵,又跟著聖上……你們擔心什麼?”
話音剛落,她的兒子健兒身著裏衣,一陣風似地從門外衝了進來,後麵跟著無可奈何的乳母和丫頭。健兒腿腳靈便,自然及時在床前刹住腳,之後更是伸著小胳膊要抱抱。
元春如今手軟腳軟,連抱兒子的力氣都沒了。
抱琴趕忙上前,把健兒放到元春手邊。健兒輕輕抱住母親的胳膊,小聲又關切地問道,“母親怎麼啦?”說著又用胖乎乎的小手替元春劃拉起後背。
元春笑眯眯地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健兒真貼心,母親就是累啦。”這邊哄住了兒子,就聽暖閣裏另外一個小祖宗胡鬧不止。元春不用打發人去瞧,就知道伺候著小祖宗的丫頭和嬤嬤們已經滿頭是汗。
元春摟著健兒發了話,“把她抱來吧。小姑娘如今誰都惹不起。”
傲梅笑著應了,不一會兒便帶回了雙眼含淚的二姑娘。說來也奇怪,二姑娘剛剛落到母親懷裏,哭聲戛然而止。
元春也無可奈何,隻得讓女兒睡在自己手邊,又吩咐房中眾人道,“大家這一夜都辛苦些,也警醒些,咱們一起等著宮裏的消息,已經王爺凱旋。”
話說王府長史親自囑咐過得用的心腹,這位信使拿了王府的令牌專門去榮府送信——寧榮兩府和王府本就離得不遠。
信使從榮府角門進來:看守這個角門的全都是賈珠的人。
賈珠見到王府信使,再看完妹妹的親筆信……倒還穩得住,不過他也深知事關重大,打發了信使,也準備出門:有些事也需要他親自去辦。
李紈默默替丈夫打點好一切,她對於自家的處境和賈珠的抉擇略知一二,卻口風甚嚴,從沒跟婆母甚至公公提起過哪怕一丁點。
這回也是一樣,她相信賈珠的眼光和手段。
李紈的支持,讓賈珠無比慰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