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沒有長輩,元春便自告奮勇騎馬,並實施射箭——其實元春的騎術也過得去,最起碼不會輕易摔下馬,而她拉弓射箭的姿勢十分一般,可在趙之楨眼裏依舊美不勝收。
關鍵此時的元春神采飛揚,活潑又……多話,與宮中那位體貼溫婉的貴妃差別甚大。
趙之楨隻笑眯眯地帶著侍衛,身前則坐著寶兒,趙晗和健兒也都騎馬跟在父親身側,而這一大隊人則緩緩前行,緊緊綴在元春的身後。
元春射過靶子,中了幾箭紅心,自然難免躍躍欲試,她瞄準了隻兔子彎弓搭箭——一箭射出……瞎貓碰上死耗子,兔子中箭一瘸一拐地還沒命地逃。
元春立即策馬追了過去:生平第一隻獵物呀。她盯著那隻兔子,全無留意一箭陡然從林間竄出直取她的脖頸。
電光火石之間,元春身子一歪,直接落馬:前世好像自己也是這一年咽氣的,這真是還逃不過這一劫啦?
難得日子過得這麼順心!元春此刻千言萬語彙成倆字“哎呀”……
趙之楨看得目齜俱裂,那一瞬間似乎連心都不會跳了!他想也不想,把寶兒丟給身邊的趙晗,策馬狂奔數步,幾乎是撞開了一眾侍衛,親自下馬抱起元春,另一手則死死按在元春的肩上——這一箭沒中咽喉,而是釘在了元春的肩上。
元春躺在趙之楨懷中之際,正是剛好仰天“哎呀”那會兒,而後她拚命眨了眨眼,又念叨了一句,“頭暈!”說完,人就真暈了。
等她再醒來,發覺自己已經回了景仁宮:箭上沒毒實乃大幸,但肩頭乃是專為射熊射虎等猛獸所製,因此取箭時她受創不小。
想想也是,想趁著春搜行刺,弓箭啊兵器啊都是就地取材,從侍衛們那兒偷或者拿才行。不然帶著兵器還能偷偷潛入春搜之地,也忒不把禁軍當回事兒了。
元春半個身子都是麻的,勉強扭過頭便見著了聖上——聖上雙目通紅,眼眶中也隱隱閃爍著水光。
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元春說話很少含糊,但腦子還能動,“您哭什麼?”
趙之楨深吸口氣,“沒了你,我都不敢想。”說著,也不逞強,拿起帕子抹了抹眼睛,“皇後主使,挑唆晗兒的心腹行此大逆!”
皇後神隱都好些年了,上輩子她就很能忍啊,最後還笑到了最後。元春想了想,前世趙之楨再怎麼寵愛妃子,也沒寵到她這個地步,皇後那時能忍,這輩子卻未必能一直裝聾作啞,忍出一片海闊天空。
她還是太順遂,於是連防備皇後的心思都沒了。再琢磨一下,因為皇後無寵,娘家衰落,連帶著她的兒子也不得趙之楨青眼,這才是她覺得人生無望,從而鋌而走險的原因吧。
元春用力眨了眨眼,“我是不是沒大事?就是虧了點?”
趙之楨聲音比元春還含糊幾分,“虧大發了。”
卻說趙晗則在東宮跟自己那位行刺貴妃的心腹……說最後一番話。
“你真是蠢不可及,居然信皇後所言,隻有除了貴妃,才不會讓貴妃之子取代我……”趙晗一拳砸到了案上,“皇後若是可以,她最想除掉的是我!若是我不在了,她的兒子是正經的嫡子。”
那心腹猛地抬頭,“那也比貴妃的兒子……強!殿下您大婚多年都沒有動靜,貴妃執掌宮務,必定是她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