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自屋外頭忽然走進來了一個姿容秀麗絕代無雙的女子。
身上穿著最是時興的江南衣料,一頭烏黑的秀發被高高地挽起,頭上布著亮閃閃的貴重的首飾,舉手投足之間,風流婉轉,自是有一股子媚態。一瞬間,竟然是叫整個屋子也都是亮堂了起來。
女子俏生生地倚靠在了門簾上,顧盼生輝,一張嘴,更是音量嬌軟,“才從院子裏過來,就見管家從庫房裏搬了一大堆的東西,說是要送往京城去,殿下對太子妃可真好!”
美人似真似假地抱怨著,叫蕭辰睿的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就想要將其往自己的身邊拉,“怎麼,妍兒這是吃醋了?來叫孤香一個。”
女子一甩繡帕,半扭著腰想要躲避著,“殿下說笑了,太子妃可是的給殿下生了皇長孫,這樣的大功勞哪裏是妍兒能夠嫉妒的。”
一陣香風,飄然婉轉,叫蕭辰睿更上心幾分,一把將人抱了個滿懷,“還說沒有吃醋,瞧瞧這嘴巴嘟著,都能夠掛油壺了。”
“殿下欺負人。”女子一眨媚眼,輕輕側了身子,卻是將自己越發地推向了蕭辰睿,一隻芊手更是別有意味地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
女子的嘴角緩緩蕩開了一抹笑意,楚楚生憐,甚至還有一些委屈,“可惜當初殿下可是瞧不上小女子。”
蕭辰睿狠狠親了她一口,張口便道,“胡說,怎麼會瞧不上,可惜孤當時已經有了太子妃,側妃的人選一被那燎越的女人給占了去。再者,琛王妃可也是出自你楚家,皇家可從來沒有一家子姐妹嫁娶的規矩,不然,以你的品貌,若是進了【太子府】,孤自然是要將你捧在了手心裏。”
“當真。”女子笑意盈盈,越發地挨近了太子,顯然對這番話,很是滿意。
心裏頭卻是止不住地怨恨了起來,果真是楚景嫻這一個賤人擋了她的好事。她就知道,太子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若是沒有楚景嫻,以她的品貌,入【太子府】當一個側妃,可是綽綽有餘的。若是時間能夠回到之前,她定然不會叫她如此輕易地便是能夠入京來。
蕭辰睿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皇家自然是沒有一家子姐妹同時為正妃的規矩,可是那隻是正妃。至於側妃,侍妾之流的,不過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倒是不拒這些規矩的。
眼見著女人似乎已經相信了這一番話,對楚家嫡女越發的嫉恨,甚至是仇視,很是滿意。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若是當真了,也就輸了。
蕭辰睿忽然又翻身而上,“來,叫孤再舒展舒展。”
“殿下——”女子羞澀著一張臉,身子卻是無比主動的配合著。
仔細看來,此人正是已經被楚家報了意外亡故的楚家庶女,楚含妍。
當日她收拾了金銀細軟,放火燒了家廟後,偽裝了一番後,就攜著包裹出了盛京城,輾轉住在了京郊外頭的幾個小鎮,伺機想要回到了盛京城去。
可一個弱女子,獨自出門在外總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很快一包裹的首飾,銀子被人偷得偷,搶得搶,日子頓時也就是窘迫了起來。而在這個時候,更是傳來了相府的庶出小姐意外身故的消息,
這一招,可真狠,她徹底也是回不去了。
屋夜偏逢連漏雨,偏生那個時候,當地的一個混混頭子看中了她的美色,時時來騷擾,占些便宜。堂堂丞相府的小姐,她自然是不願意委身於這種人。用了美色和智謀搭上了一個即將南下的客商,一同到了南邊來。
誰知道那個客商卻是個心裏藏奸的,和他蜜裏調油好了幾回後,竟然是要將她以姬樂的名義送人。好不容易這才是尋到了空隙逃了出來,可誰知江南一片寂寂,久雨成災。她又身無分文,隻有一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飾。
就是這點東西,在亂世中,她也保不住。刻意換上了粗布衣裳,每日隻能領一點稀粥果腹,和著一群災民混跡在了數十天後,才在一個城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同樣是偽裝出行的太子。太子認出了她,一片驚訝,卻還是命人帶上了她。
而後,她就被帶到了一個莊子裏,重新過上了衣衫華美,有人伺候的日子,甚至比之過往還更加的奢靡。可她卻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才謀求到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幻。做了一場夢後,又被重新打入了先前貧苦,掙紮的日子。
所以,她要抓緊太子。
離開了盛京城,蕭辰睿,也是她所能夠榜上的唯一的一個能夠看得上眼的權貴了。
一陣纏綿之後,蕭琛睿很是饜足地叫人伺候著換了衣服,偏頭對著香肩曝露,柔順地躺在了軟榻之上楚含妍說道:“孤還要和臣子議事,等晚間再來看你,你要是有喜歡的東西,就告訴管事,叫他送到你的院子裏。”
“謝殿下。”楚含妍的眸間迅速地劃過了一道喜意。柔柔地看著太子,眼底裏滿滿的都是期盼和信賴。
蕭辰睿滿意地點了點頭,很是誌得意滿地離開了。
*
恒王近來真是春風得意,在一眾朝臣中頻頻露臉,在朝中如今能夠主事的皇子中更是力壓群雄,隱隱形成了以他為首的恒王一係的班子。
局勢在這一瞬間,似乎很是明了,底下的官員默默地瞅準了風向,開始了站隊,恒王府大開中門,迎接八方來客,日日都是高朋滿座。
前頭男人們宴席,後院中,恒王妃柳如梅自然也肩負起了一府主母的擔子,日日在府上下帖子,招待這些官員身後的家眷。
一時間,恒王禮賢下士,溫和端方的名聲快速地也就是給傳了出去。
太子倒了後,柳如梅身為太子的表妹,地位自然是有些尷尬,可她又偏偏是柳家的女兒。因著柳家再牽著太子一係的人馬,蕭辰恒雖然不算是有多加榮寵,可平日裏卻也算是敬重,若是府上的女人膽敢出言挑釁王妃的權威,也會被蕭辰恒狠狠責罰,給盡力彈壓了下去。
如此一來,日子過的自然也算順心。
至於因此聽到了風聲,而更加地死心塌地地投奔蕭辰恒的人馬,這就不是她所關注的了。
初秋的清晨還帶著一點點的寒涼,柳如梅一身王妃尊貴的大妝,坐於桌子邊,用著內務府新進上來的極品血燕。
昔日,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王妃,眾多京城貴婦中的一個,還不知要對多少人逢迎往來,可如今這滿京城的女人,遍數起來,哪一個膽敢直衝她的鋒芒,和她比肩。
瞧,就是這內務府也是看碟子下菜的主,昔日這等好東西,不是進了皇宮內,就是落在了【太子府】的頭上,哪裏輪的上她。
地位上升,王爺又肯給她做臉麵,舉手投足之間,那股子貴氣自然的也就給帶了出來,再加上了成婚幾個月後的內宅生活的磨礪,越來越容易地撐起了一股子架勢。
“王妃娘娘,側妃的丫頭來了,說是今日想要出府。”
她身邊的丫鬟的,如今也已經成為了府上的管事大丫頭了,可這一張臉,卻是嘟囔著嘴,很是不高興,死死地剜了那小丫頭一言,“什麼人啊,不過是個側妃,竟然敢這般的拿喬。”
身邊站著的丫頭麵色頓時一白,卻還是強撐著給柳如梅行禮,“奴婢見過王妃娘娘。奴婢是受側妃娘娘指派,來通稟王妃,側妃想要出府。”
“你倒是懂規矩的。”就好像是沒有聽見了這一聲非議,柳如梅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勺子放下,“如今王爺正處在關鍵的位置,身為側妃,她不隨本妃著招待眾位夫人,這一日日的往府外去做什麼。”
那丫頭半晌無言,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她也確實是不知道,她是從別的院子新調過來的,可誰知道,這個昔日可是‘京城雙豔’之一的側妃娘娘竟然脾氣是如此的差,甚至還是如此的‘傲氣’,這幾日,她日日辦差,還不知道是已經得罪了多少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再這樣下去,她還不知道,等到了年紀自己還能不能落得一個善終。
見這個小丫頭如此模樣,柳如梅也無意為難,“罷了,你下去吧,就說本妃已經知道了。”
“是。”小丫頭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地行了一個禮,匆匆地朝著外頭走去。
大丫頭眼睜睜地瞧著,心中卻是竄出了一股子火氣,“王妃,您就是太好性子了,側妃她——”哪裏將您放在了眼裏。
柳如梅卻是緩緩擺了擺手,“罷了,就隨她去吧。”
這事兒,就是自己不同意,她也會出府的,她又何必將人攔下,故意惹人生厭,還叫這些來府上的貴婦,小姐們看了笑話。不然細究起來,怕是王爺還會怨上了自己。
隻是,她這個姐姐,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柳如雪自從進了恒王府後,也很是受寵過一段日子,平日裏多是趾高氣昂的,行事更是沒有半點規矩,身為側妃,從來不向自己這個正妃請安,還多次出手打擊府上任何受過承寵的妾侍,弄的整個後院怨氣衝天。就連王爺,也都三番兩次地在自己的麵前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