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南宮館。
安妍幾乎是被南宮璟提下了車,腳步虛浮搖晃。
南宮逸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安妍又犯在了她二哥手裏。看著安妍腫起的臉頰,他不動聲色地接過安妍,從冰箱裏找來冰袋替她冷敷。安妍眼神空洞、四肢無力,如同人偶一般麻木地依偎在南宮逸的懷裏,任憑擺布。
南宮逸替她消腫後,又給她塗了點藥膏,把她抱回房間輕輕地放到床上,打開空調調好溫度,再為她蓋好被子,這才離開了房間。又走下樓,囑托陳阿姨為她準備一些餐食送上樓。
當南宮逸走出房間,安妍再也忍不住洶湧的淚水,將被子蒙過腦袋。
第二天,安妍疲憊地來到教室,她看到周均已經換上了他的老式涼鞋。下午比賽的時候,他借了球隊裏其他男生的備用鞋。
安妍眼神黯淡無光,她知道她自己又失敗了。她就像一隻被困在圓圈裏的螞蟻,沒有起點,沒有終點,也沒有方向。當她嚐試用觸角去尋找圓圈的出口,探尋生存的意義和被需要的價值,卻發現還是隻能無腦地在圈內打轉,一切徒勞無功。
顧辰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用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問道:“南宮妍,你怎麼了?今天不去看球賽嗎?”
安妍茫然地抬頭,神情恍惚。
“我看你今天的左臉好像有點腫,是不是有點過敏?”顧辰擔憂地說。
“沒有,我睡相不好。”安妍含糊地說。
看著安妍精神遊離的樣子,顧辰往椅子上一躺,歎氣地說道:“我真慘啊,就昨天去醫院,沒時間陪南宮大小姐,大小姐眼裏就沒我,什麼話都不肯對我說了。”
顧辰邊說邊唉聲歎氣,還假裝不停地捶首頓足。
撲呲。安妍被他滑稽的表演逗得忍不住笑出聲。
“好了,大小姐,免費看了一番表演,願不願意把心事告訴我,我好為大小姐出謀劃策呢?”顧辰把手撐在桌子上,手扶著腦袋,歪頭溫柔地看著她,眼眸明亮如星辰。
安妍看著認真的顧辰,猶豫了一會,問道:“就是你幫助了一個人,你本來是想暗中幫助,但卻不小心被很多人知道了。然後對方認為是你故意宣揚出去的,幫助的初始目的是羞辱他,麵對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
顧辰一愣,隨即爽朗地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很正常。你幫助一個人,一定是覺得這個人還不錯才幫他吧?那你的第一步應該是去跟他解釋,消解誤會。”
這次輪到安妍發愣,她機械地說道:“解……解釋嗎?萬一對方不相信你怎麼辦?”
“你不解釋對方才更不相信你吧?凡是能夠說的,都能夠說清楚;凡是不能談的,才要保持沉默。坦誠和溝通一定是解開誤會的關鍵!如果他完全不願意相信你,這時候你們之間的思想就建起了高牆,才沒必要再解釋。”顧辰繼續循循善誘。
“真,真的嗎?”安妍還有些猶疑。
“當然!沉默是上帝的語言,你又不是上帝!”顧辰開始胡言亂語。
等等,這句話好像原本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吧。
“你可不能像電視劇那樣不張嘴!主角因為莫須有的原因誤會了一整部劇。”顧辰為自己的論點頻頻點頭。
安妍笑出聲。
“好了,大小姐,我的建議怎麼樣?你要今天去解釋嗎?”顧辰有些得意。
“我……”安妍忸怩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等我周末組織一下語言,周一再解釋。”
顧辰無奈地搖了搖頭。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周六,安妍一整天都在構思怎麼解釋,差不多傍晚的時候卻被南宮璟提醒要去赴鄭明衡的宴約。
由於這兩天又惹到了南宮璟,安妍現在看到他還是有點惴惴不安。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想要搜尋南宮逸的身影,被南宮璟告知南宮逸今天有事出門了不能赴宴。
嗷嗚!她又得跟南宮璟單獨相處。
換上一身簡約的紫色禮服和低跟鞋子,她惶惶地坐上了門口的賓利。
一路上,兩人並無別話。
等到皇家西餐廳附近時,安妍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妍走下車,看到一身西裝、打著領結的周均正站在那裏等待。西裝和皮鞋穿在周均身上,合身又不合身。
看到他倆,周均略別過頭,不說話。
“好了,我們進去吧。”南宮璟含笑道。
“你不是說不來嗎?”安妍邊走邊小聲問周均。
“你哥哥說,鞋子穿過了,還回去沒價值,讓我今天過來赴宴,就當抵了鞋子的事情。衣服和鞋子是你哥哥送的。”周均表情平淡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