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理解我嗎?”蘇婉起身,朝站在門口的魏棠靠近。
明亮的燈光下,她的眼睛燃燒著熊熊烈火。
魏棠僵硬地站在原地,眼淚打濕她的臉蛋。
“你很委屈,對嗎?”蘇婉伸手,輕輕擦拭魏棠的眼淚,“但有什麼好委屈的呢?”
“你看看,要不是我嫁給了紀檢,你能享受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寄宿在最好的高中,吃的用的穿的,無一不是最好的。和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比起來,是不是天差地別。”
魏棠沒法否認她說的一切,離得足夠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蘇婉眼角的細紋,以及她耳垂旁那顆細小的黑痣,望著一臉戲謔的蘇婉,魏棠偏過頭,躲過她的觸摸。
“你不想媽媽嗎?”指腹讓沾染著她溫熱的淚水,感受到她的抗拒,蘇婉不在意地撚了撚指腹,紅唇微勾:“棠棠。”
喊得情深義重,纏綿婉轉。
”你特意跑過來,不僅僅是說這些吧。”魏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打算送你去學畫畫。”蘇婉抱著手臂,懶洋洋地開口,注視著魏棠臉色一絲一毫的變化。
見魏棠閃過錯愕,她譏諷地說:“你倒是走運。”
魏棠來到紀家後,紀檢對她的事更上心,除了找最好的家教,他還親自向老師們過問魏棠的學習情況,知道她在學習上有些遲鈍,可能考不上名牌大學,他便整日唉聲歎氣。
但因為前個周,魏棠在醫院陪著明珠畫畫被紀檢看到了,他覺得沒學會畫畫的魏棠有些天賦,便想讓她走藝術生這條路。
一年時間可能不夠,那就再複讀一年。倆年去準備,反正他們有錢。
蘇婉高中就輟學了,她沒上過大學,對她來說,魏棠上個普通院校也就得了,沒把她的學習當回事。
但紀檢很執著於名牌大學,他覺得學曆越高,女孩子的未來會走得更加順暢些,雖然他們可以養倆個女兒一輩子,但是萬一他們不在了呢?
“我的女兒們,肯定要學會倚靠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蘇婉忘不掉紀檢說這話時堅定的語氣,簡直像刀子一樣割在她的心頭。
她想到自己的童年,她爸媽和周圍人,教她的隻有認命,然後見她長得漂亮,說她以後嫁人不成問題,命好些的話,嫁個有錢老公,倚靠他的錢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哪裏說什麼靠自己!更別提砸錢供養自己!
從當年和男人離開魏大東後,蘇婉就沒有再聯係自己的娘家人,因為她知道他們隻會讓自己回去好好過日子,然後批評自己心野了,不安分。
那個男人是外省過來務工的單身漢,憨厚老實,存了十幾年,兜裏有些老婆本。蘇婉勾搭上他後,哄得他帶著她離開了月縣,跟他過了三年的生活。
那時候,那男人在工地幹苦力,舍不得蘇婉吃苦,秉著疼老婆的原則,就給她租了個房,把所有的工資都上交給蘇婉。
出租屋不大,但很整潔,那男人下班後,會樂嗬嗬地打掃衛生。而蘇婉,什麼都不用做,享受著他的伺候。
那三年,蘇婉基本沒有累著什麼,花著男人的錢,過得輕鬆瀟灑,比起和魏大東在一起的日子,簡直天上人間。
但蘇婉一點也不喜歡那男人,更不滿足於當下的生活。
狹小的出租屋,土鱉沒用的男人,微薄的收入,根本配不上她,蘇婉受夠了買把青菜都要斤斤計較的生活方式,更討厭坐公交的擁擠和男人身上勞動後的汗臭味。
她渴望富裕的生活。
蘇婉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所以她很聰明地利用起著與生俱來的資本,拿著男人供養的錢,她認真嗬護自己的臉蛋,報著那些提升氣質的課程班。
為了攀上有錢人,她費盡心機地裝飾自己的皮囊,偽裝成大部分男人喜歡的嬌柔溫婉的樣子。
把自己裝成名媛,想盡辦法混跡在有錢男人出沒的場地。
在男人血汗的澆灌下,菟絲花越長越烈,逐漸榨幹他的生命。
沉溺在蘇婉編製的溫柔鄉的男人,拚了命的賺錢,最終,出意外死在了工地上。
那男人沒有什麼親戚,整日把蘇婉掛在嘴邊,所以他的工友們都以為蘇婉是他的老婆,為了防止事情鬧大,建築公司給了蘇婉幾十萬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