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複盤不久前發生的變故,訓練室的另一名哨兵毫無預兆的暴起,和其他哨兵的反應相比有點過於激烈了。隻見他雙目猩紅青筋凸起,伸長了胳膊直衝向麵前無防備的向導,嘴裏嘶啞的吼叫著。要不是方觀果決的擋在了自己麵前,那樣的爆發力,被掐斷脖子也不是不可能,雖然躲過了失控哨兵的正麵攻擊,卻因慣性撞上了擺放在一旁的訓練器械,一擊鈍痛襲來也顧不上查看了,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碰傷了手肘。
方觀的助教,也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精瘦的男人,當時以驚人的反應能力,閃身一把按住了雄健的哨兵,手臂死死抵住對方掙紮的四肢。來不及轉頭,聲音悶悶的對程瑜昭說:“他現在狀態非常糟糕,白噪音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你試試看能不能給他做精神疏導。”
程瑜昭深呼一口氣,集中精神想要把隔絕屏障的範圍再擴大些,沒有人能確保這一個人的波動不會對其他哨兵產生影響。可外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與程瑜昭抗衡,那股黑暗氣息又來了。所幸精神觸絲的撫慰明顯起到了一定效果,剛剛還咬著牙齒企圖掙脫的哨兵此刻已漸漸平靜下來,眼神恢複些許清明。
程瑜昭認為危險性降低了,便叫助教撒開對哨兵的桎梏,方觀見程瑜昭準備再次靠近那名哨兵,還是不太放心,畢竟程瑜昭差點被掐斷脖子!給他嚇出一身冷汗,以防萬一,方觀調整成側身站位,默默的擋在自己發小身前,屹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程瑜昭越過方觀擋在身前的肩膀觀察著哨兵的情況,突然爆發過後脫力的疲憊感無法支撐全身的重量,哨兵靠著牆壁不斷低喘,神情痛苦。為消除對方的戒備心,程瑜昭故意放緩了音調,以平常未曾出現過的語氣安撫:“放鬆,我來幫你做精神疏導。”
哨兵點了點頭,虛弱的抬眼看著程瑜昭:“救命啊,我剛差點就去見我太奶奶了。”
程瑜昭:“……”
方觀:“……”
助教:“……”
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哨兵已經恢複了自主意識,程瑜昭並沒有在他的精神圖景裏看見黑蟒,精神疏導也進行的十分順利。
“長官。”所有助教都是有軍銜的,程瑜昭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能這麼喊他。
男人對這個稱呼一愣,隨後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你不用叫……”
“列隊等待測試時,我短暫的被拉入未知的精神海,與我在一起的向導好像沒有感覺到,我原本以為是錯覺。”程瑜昭目光嚴肅,緊接著說。
“但我在擴大精神屏障範圍時也感覺到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因此我確定……”程瑜昭意識到什麼於是停頓了一下,謹慎的考慮著措辭,改口道:“我不確定跟這次哨兵的大規模失控有沒有關係。”
程瑜昭淺棕色微卷頭發的小腦袋隨著說話的內容無意識的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對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我會跟上級反映情況。”
“你叫瑜昭是吧?我聽你的哨兵這麼喊你。”
“我的哨兵?”
“剛剛和你一起的那個……方觀?他不是你的哨兵嗎?”
程瑜昭搖頭否認,助教又無措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對不住啊。”
程瑜昭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從小跟方觀關係好,相處模式基本和親兄弟沒差別,他自己屬於慢熱型,方觀知道他的擰巴,人際關係方麵沒少受到方觀的照顧。雖然現在鼓勵自由戀愛,哨兵、向導也可以和普通人組建家庭,但自從他倆各自分化後,外人看他們一個哨兵一個向導,更是曖昧之詞不斷,加深了日後會組成一對的猜想,方觀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時也沒少讓人誤會。
不管別人怎麼看,程瑜昭完全沒那個意思,想到和待他如親哥一般的方觀結合,被爸爸媽媽知道的場麵堪比恐怖電影,不自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