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昭沒有想過,所以他對方觀基於這個前提之下的種種反常的表現感到震驚。是了,和他不一樣,方觀麵對把他們兩個綁在一塊的揣測從未覺得厭煩。纖細的手指攥著自己的衣角乍然一緊,心口一沉,說:“沒有,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鄭青淮知道自己此時肯定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但他必須這麼做,必須挑明了說一切才不會變得更糟糕:“你沒有想過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享受方觀圍在你身邊的感覺,享受他對你融入本能的照顧對不對?因此從未想過他也許會改變你們之間的關係,當他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人時你會為此難過嗎?”

事實上方觀的身邊一定會出現這麼一個人的,那個與他匹配值高達百分之八十的向導,說不定下一次搭檔就會要求他們組在一起了,也可能會跟他和鄭青淮一樣強製婚配。

程瑜昭沉默的思考著,他回憶起教學樓前小花園內,方觀告訴他匹配值時自己的感受,他被花朵吸引甚至未曾留意過方觀,他對此毫不在意。不過他敢確定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將會成為方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心裏會有感慨,感慨他們相識數十年,彼此終於長大的事實,但沒有一絲不舒服的嫉妒:“我試著想象了方觀和別人在一起的場景,我作為朋友隻會祝福他。”

他的朋友有權得到幸福。

沒錯,他不是方觀的向導,方觀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哨兵,程瑜昭已經在無數次否認的過程中淡忘掉最初被人誤會產生的煩惱,變得有點“麻木”了。漸漸地,他在別人沒有惡意的玩笑話裏,可能忘記了最開始那種厭煩的心情,隻會帶著無奈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說著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可厭煩始終是厭煩,出現過就不可能抹去。沒有過悸動、沒有過心馳神往、更沒有抓耳撓腮的愛戀,至少他對方觀沒有任何超越朋友之外的感情。

鄭青淮見程瑜昭陷入沉思,不緊不慢道:“還記得我錯認為方觀是你的哨兵那天嗎?”

程瑜昭回道:“記得。”

鄭青淮:“我之所以會錯認,就是因為你們太親密了,情況穩定之後,方觀把你攬到自己的身邊,你們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外人沒辦法插入的親密。”

程瑜昭錯愕,條件反射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你們是這麼看我和方觀的。”

“外人會覺得你們很般配,方觀也很可能會因為你們之間這種磁場產生錯覺。”

什麼錯覺?

鄭青淮將程瑜昭心底的不解說了出來“你們終將會在一起的錯覺。”

程瑜昭茫然:會是這樣的錯覺嗎,如果是我的態度給了旁人錯覺給了方觀希望,那麼鄭青淮的出現完全打破了維持的平衡,方觀因此憤慨、鬱悶、甚至難過。

“而係統匹配把一切都攪亂了。”

“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清楚。”程瑜昭說著就要聯絡方觀,鄭青淮製止了他。

鄭青淮歎氣說:“這始終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抱歉我插嘴了。”

程瑜昭咬了下嘴唇,薄薄的紅唇染上一層水光:“不,是我自己沒有察覺到,我的遲鈍說不定已經傷害他很多次了,我不能放任他再傾注更多得不到回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