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程瑜昭就看見他爸淡定地坐在沙發上。

程屏看不出來生氣,麵色如常,帶著外交官特有的從容和淡定端正的坐在客廳沙發上,手捧熱茶,邀他們入座。

“坐吧。”

起步,收腹,兩臂垂直前後擺動——鄭青淮感覺自己本能地走起軍步,內心忍不住吐槽自己的條件反射。挺直了背坐下目視前方,還好沒一禿嚕喊長官,捏了把汗說:“叔叔阿姨好,我是鄭青淮。”

他都不知如何介紹自己了,他不缺與上級打交道的經驗,來的路上早就想好了自我介紹,可此時腦袋一片空白,張了嘴,隻能幹巴巴的說個名字。

鄭青淮懊惱的閉嘴,仿佛有個小人在他的頭頂上蹦噠,拿著叉子恨鐵不成鋼地狠戳嚷嚷著:你個完蛋玩意。

“不是正式場合,不用這麼嚴肅。”程屏看著僵硬的小夥子,笑了,把茶水往鄭青淮那邊推了推:“別緊張,喝水。”

他從沒在線上新聞媒體之外的地方見過程屏,對這位長輩的印象一直是的運籌帷幄、遊刃有餘的形象。今天一見,他更像一位學識淵博的學者,眉目祥和能包容一切,和家裏的長輩沒什麼區別。

鄭青淮聽話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好的叔叔。”

程瑜昭跑去拿飲料,噠噠噠的去,噠噠噠的回來,也給鄭青淮拿了一瓶,快樂的像隻小企鵝。媽媽揪了下程瑜昭的耳朵,寵溺多於責備。

謝蘭玉礙於鄭青淮在場,小聲說:“你下次有事能不能自己給家裏說,別讓別人傳話了?小觀是你的傳話筒嗎?”

“對不起媽媽,我知道了。”程瑜昭的嘴巴向下一撇,頭靠著謝蘭玉的肩膀撒嬌。他還是有點難過,因為方觀以後應該都不會給他當傳話筒了。

從偷摸入校過去了這麼幾個月,他爸爸一直沒有理過他了,現在回家了連句責備都沒有,他一點點蹭到程屏身邊說道:“別怪我嘛,下次不敢不商量就自己決定了。”

程屏盯著程瑜昭晃動的小腦袋,知道他從小主意大也就是說說而已:“我什麼時候怪過你了?”

“您別不承認。”程瑜昭不信:“那怎麼不跟我說話。”

“不怪你不代表想跟你說話。”程屏故意把話說的重了點:“給我離遠點坐好,多大的人了。”

程瑜昭沒被他爸的不近人情唬住,磨磨蹭蹭的坐回鄭青淮旁邊說:“行,那我就等您氣消了再說。”

鄭青淮隱隱覺得事態不對,他一想到他個外人參與到家庭糾紛裏,就直接大腦宕機了,一度石化。

謝蘭玉最受不了爺倆磨磨唧唧鬥嘴,挨著旁邊坐拍了一下程屏的腿,說話直截了當:“別貧了,你倆別老整這出,人家小鄭還坐在這呢。”

“不不不,沒事的阿姨是我突然來,唐突了。”鄭青淮的手搖的跟個風扇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一想到來這趟最重要的不就是匹配的事兒嗎,他也不能老等著長輩問,自己悶著不說話吧,於是又開口:“其實我這趟來……”

謝蘭玉揮了揮手打斷,了解他的來意倒沒有多大的反應:“哎呦,小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匹配的事兒。”

程屏說:“有人電話打過來了,幾天前我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