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是晴空萬裏,今天一早起來就北風呼嘯,車外的風聲有虎嘯龍吟的氣勢,好在車隊基本算是背著風前進,蘇如畫懷疑這要是頂著風估計都得停下來休整——風太大,走不動!
蘇如畫還有一個疑問:這麼大風,就算是要安營,那帳篷能紮住嗎?不知安遠大營那邊的帳篷怎麼樣了,有沒有飛起來?
“今天這風怎麼越刮越大了?”青豆嘟囔著把車簾又壓緊了一些。
“以前見過這麼大的風嗎?”蘇如畫問青豆,她在宋河村可是真沒見過。
“有啊,每年都會有幾天這麼大的風,房上的瓦都能揭下來。”青豆見怪不怪的表情。
“會連刮幾天?”蘇如畫是想問,這幾天人都不出門嗎?
“那倒沒有,一般頂多兩天,會停幾天,再刮。樹裏生了蟲子的,十有八九大風這幾天就斷了。”青豆把藥遞給蘇如畫。
蘇如畫接過來一口氣喝了,望著車簾,“我還頭回見這麼大的風。”
“聽行商的說,是我們這西北的‘特產’。”青豆把藥碗拿開,笑嘻嘻的說出‘特產’兩字,還有點自豪。
“外麵是有人說話嗎?”正和青豆說著這大風,蘇如畫忽然覺得外麵有人在說話,隻是風聲太大,聽不清。
薑遙岑騎馬在蘇如畫車外,又高聲喊了一聲:“柏賢弟。”
蘇如畫聽出是誰,忙拽開壓著的車簾,探出頭道:“薑兄有事?快進來講吧!”
薑遙岑把韁繩丟給護著馬車的一個兵卒,躍身上了馬車。
“今天就到天湖縣了,賢弟可要見見那水縣令?”薑遙岑半張臉隱在裘領中。
“我本就傷中喝不得酒,更何況這人我打過交道,不太想再見。”那個水縣令,講真心話蘇如畫挺厭惡他。既然沒有打交道的必要還是不要見了,省得給自己添堵。
“既如此,便不見。隻不知賢弟與那縣令打的什麼交道,可否告知愚兄?”這兩人果然有過結,薑遙岑挺想知道原因。
“說起來話長——為了往前線運糧方便,朝中把全津洲的起運糧都送到了天湖縣,因再往前送會遇到汗人劫搶,所以竇老將軍命我前去押運。
不想到了天湖縣,縣令又是送禮,又是說車馬不足,不方便運送,弄出一堆事。
我就以為這些事解決了就行,卻不想他最大的大招並不在為難於我,而是他暗中把當年起運糧全都換成了陳糧。還不隻有去年的陳糧,前年大前年的都有。
新糧應是被他販給了糧商,到底是怎麼弄的我並沒有精力去查,就是發現了這事,又和手下人一起拿陳糧把新糧換了下來。
自然換的時候他也是不知道的,偷著幹的。但是能有那麼多陳糧,還有人力物力換走那麼多新糧,不用查他也知道是誰幹的。
也就這麼與水縣令有了過節。”
薑遙岑點頭,“有意思!怎麼發現是陳糧的?又是怎麼找到新糧的……這其中怕是還有故事吧?”
聲音本來平和清朗突然就帶了寒意,“他真是好大的狗膽,起運糧也敢動。”
青豆突然就打了個寒戰,感覺車廂哪裏漏了風,怎麼就冷颼颼的?
“這連環扣下的,如果不是你有什麼機緣給破了。將士們今年都得吃陳糧了,而且還不知是陳了幾年的,牲口都不一定吃的東西……”
這樣的人物敢上折子說蘇如畫“襲擾百姓,以充軍功”,薑遙岑臉上依舊是笑著點頭。隻是青豆覺得車廂裏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