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樓一樓皆是竹簡木牘,二樓是紙絹書冊。並二樓上有幾張案幾,是專給家中晚輩來抄書準備的。
藏書樓自建起之日起,便下了嚴令,不許在樓中吃食。
後來有一人抄書時不小心碰翻了茶水,茶水的顏色雖淡,還是染了原本的書冊。自那以後,樓中除白水,再不得帶任何能入口東西。
薑遙岑到的二樓,倒一杯白水,咽下了口中吃食。
從牆上拿下記錄冊子,看看前麵被罰的人都抄過了什麼書,自己好撿沒抄過的抄寫。
已經抄到宋代的《虎鈐經》,再細看二十卷,已經抄了過半。
薑遙岑翻看前人抄的書,這字跡,是長兄的。
長兄為人端方,字跡也是規矩,自己能模仿的來,就順著抄完吧。
這若是四叔的,他那一手瘦金體,自己還真寫不來,就隻能另起一本書,由著他自己再犯了錯來抄完。
鋪開專用抄書的紙張,薑遙岑認真抄寫起來。
“六壬傳課第一百二十八
凡用六壬,若占利害之時,先以月將加正時。假令正月占,以正月合神登明為月將,卯時占以登明加卯。他皆例此。若占今日今時,而行四課之法。何謂四課?假令今甲子……”
書樓最是怕走水,自然建樓最初的嚴令中也有一條,不得見火。
這初寒料峭的天氣,為了光線好又開得窗,加之不得炭盆取暖。
沒過多久,薑遙岑就是已經感覺手要凍住了,一邊給手嗬著氣,一邊一筆一畫的寫著工整小楷。
忽然感覺出有人走近,薑遙岑抬頭從窗口看出,原來是祖父與蘇如畫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長風叔。
兩人有說有笑走來,全看不出昨天兩人打得整座院子雞飛狗跳。
薑遙岑看一眼,覺得好笑,嘴角掛著笑看一眼書冊,打算接著往下抄寫,卻一下定住了目光。
那一老一少,並沒有進到樓裏。
長風叔與蘇如畫各抬了案幾放在了樓外。
自家老爺子沉聲道:“《司馬法》這幾日下來,你便也學完了,今天把你的想法寫下來吧!”
說完也沒停留,便招招手,帶著隨風走了。
蘇如畫這裏文房四寶好端端擺在案幾上,人卻是定住了一般。
今日裏師父便是不打了嗎?可是關於《司馬法》的想法……她現在什麼想法也沒有好不好?
這幾日不光是《司馬法》,師父還穿插著看了些別的兵書,日日都要問她的感悟。
有些她看了便立刻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些結合自己在戰場上的經驗也能想出些來,有些卻是師父提點著有了些看法,還有一些隻是能勉強看懂全無想法……
現在突然要那一冊書的想法,蘇如畫都有點想不出來哪一些才是這書中的內容了。
哦,又沒說不讓看,先去翻書來看看。
蘇如畫到書樓中翻出在一樓裏看到的《司馬法》的竹簡,搬到案幾上。
忽得感覺到什麼,猛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