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在旁邊，他這次卻沒有這樣認為過，他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會這麼了解自己，能夠這麼顧全自己的心理。
他看著她，深邃的雙眸互相交疊。
他的喉結上下浮動，終於壓著聲線開口。
“顧巧，謝謝你。”
顧巧眼神一怔，這什麼跟什麼啊？我的重點是怕他自暴自棄，他給自己道謝幹什麼？
電梯門打開，裏麵空無一人，畢竟是在19樓，並不奇怪，可能晚上倒是會有些害怕。
顧巧將他推了進去，然後一點點的挪到了電梯的一角。
電梯很安靜。
叮……
停在了10樓，電梯門打開，外麵站著一對夫妻，大概35歲左右。
他們看見電梯的場景，女子癟了癟嘴，不滿道:
“哎喲，怎麼站這麼大一個地方啊，真的是煩死了。”
顧巧看見他們本以為他們要走下趟電梯，可是他們卻一個勁兒的往裏擠。
他們並不往電梯的角落站，非要堵在門口，還邊擠邊抱怨。
此刻顧巧漸漸明白，她低頭看了一眼段起，他的臉色似乎很難看，閉著眼睛，低著頭不敢麵對。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不願意出門，沒有無障礙的通道，正常人隻會覺得麻煩，隻會嫌棄。
顧巧輕輕的低下了身子，小聲的在他耳旁問了句。
“段起，擠嗎？”
段起清晰的聽到了她說的話，他睜開眼睛，側頭看向了她，距離極近。
顧巧又睜了睜眼睛，給他示意，仿佛是在再次詢問他。
他搖了搖頭。
顧巧才直起了腰。
他本來不想麵對這些人和物，以前每次出電梯碰到了有人，他隻會避開眼神低下頭。
仿佛他就是一個錯誤，讓他覺得殘疾人就不應該坐電梯。
但這次聽到她說的話，似乎現在並沒有那麼在意了，聽見她說的話，感覺到了一絲溫暖，第一次聽到了別人對他的關心。
電梯門開了，那對夫妻匆忙的離開了電梯。
還沒有忘記吐槽。
說道:
“哎呀，煩死了，剛剛不小心碰到他的腿了，髒死了，聽說這種殘疾人的腿上還會長q，惡心死了。”
顧巧和段起聽的一清二楚，她將他推出了電梯，低頭但卻隻能看到他的頭發，依舊的那麼純黑。
不知道他低著頭在想什麼，他們說的話太髒了。
顧巧聽完都升起一絲厭惡，不是厭惡段起的腿，是那些人的嘴。
走到滿是鏡子和壁畫的大廳，顧巧停了下來，段起自然也停了下來。
她說:
“段起，剛剛他們說的話太難聽了，我希望你不要想這件事，你不要聽他們無聊的閑言碎語，好不好？”
斷起沒回頭，隻是透過了前麵的鏡子，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真的是無時無刻的都在在意自己的想法，但她不知道，他早已不在意這些了，聽到這些話他已經心如死灰，早已司空見慣了。
他避免不了這些，所以他選擇逃避。
在他沒有出車禍的時候，他對殘疾人的概念並不深，他隻是保持尊敬，但是當他真正的變成了這樣的時候，才發現世間的人總是對這部分殘缺的人有著惡意。
好一點的人會隱藏，壞一點的人就隨意散播惡語，但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即使他們表麵說並不嫌棄，並不在意，但凡真的接觸到了才會產生心理上的不適，嫌棄並遠離。
這是他出了車禍，這六年所感受到的。
顧巧聽到他低沉的回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