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凝也算麻利,果然無聲無息,已經落地到劉湧身邊,兩人矮身在牆邊。
劉湧判判方位,動身要向正堂處摸去。
卻被嚴凝拉住,道:“這時候正是執燈掌火的時候,那邊人來人往,且有惡犬巡邏,我們這樣子偷進來,不方便往那裏走的,要從後麵繞過去!”
說完,嚴凝先已動身,往另一處暗黑地方趨去。
看著嚴凝背影,劉湧眯眼想下,吸口氣邁步跟上。
這一走,穿了兩個明暗闌珊的回廊,劉湧已經徹底被諾大的漢王府繞暈了,這時停在一處假山旁,即便再讓他去尋正堂,卻也再尋不著了。
劉湧安定心神,止住腳步,一把抓過嚴凝:“這是什麼地方?還要走多久?”
嚴凝被拉得一個踉蹌,趕緊擺手,囑他低聲,道:“快了,這地方我熟得很,你別急!”
卻突然聽到這個獨院院門處有聲音,正向這邊過來,嚴凝趕忙招兩下手,拉著劉湧竄到一座屋子的欄檻處,伏到黑暗裏。
來人手中持有陶鐙,彌漫出的火光漸大又漸小,聲音逐漸遠去。嚴凝微站起身,卻又突然對劉湧說:“上欄杆!有人過來了!”
自己先且蹬腳撐身子,攀著欄檻爬上。劉湧正惑然,看嚴凝已經爬了上去,也歎口氣,起身翻上,隱於柱子之後。
剛剛站定,又被嚴凝拉住,急趨到屋門前,拉開門,低聲道:“快進去!”不由分說,把劉湧推將進去,吱啞一聲在外麵把門關上了。
屋內漆黑,溫度似乎比外麵要低不少,劉湧身上流過一層寒意,心裏一懍:嚴凝沒有進屋!
手按湛盧,急回身開門,門卻從外麵鎖了。
劉湧倒吸口氣,暗罵一聲,怎麼信了這個嚴凝!
忽聽身後有窸窣之聲,急切間來不及想嚴凝這是要做什麼,俯身就地滾過,貼在一壁雕木遮紗的隔斷上。
厚幕撩開,一個女子撐著一盞長長的青銅豆燈出現,燈光將屋內微微照亮,那人轉頭看向劉湧此處。
劉湧身前無遮無攔,也沒有地方可避,不及細想,立時縱身,撲將上來,一手緊捂了女人的嘴,女人被劉湧一衝,未及發聲,腳下踉蹌,後仰倒去,劉湧攔腰抱了,急轉一下。
女子長袂擺開,劉湧腳下撐住,兩人就此又無聲疊靠在牆上。
要防這女人掙紮,劉湧左臂緊緊扣住她身子,手已經卡抵在女人頸動脈竇上,如果女人極力反抗,便準備立時發力把她按暈。
卻沒想到女人很是鎮定順從,身上沒有任何使力征候,甚至手中豆燈也仍舊穩穩拿著,火光一明一暗。
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劉湧,眉眼安然。
隻是可能被劉湧夾得太緊了些,呼吸有些粗重。
燈光映射中,女子在劉湧懷中後仰著,一身綺羅絲衣,粉頸全露,胸線被燈火鑲上金邊,突伏有致。
麵目精致至極,鼻子堅挺豎直,讓臉上看來有些女子少見的剛毅之色。
這相貌仿似見過,劉湧微微皺眉。
劉湧手掌依然緊掩在女子嘴上,感受得到對方鼻息輕拂,唇潤如脂。垂雲髻搖蕩,如瀑墜下,一陣清淡香氣沁入劉湧鼻中。
看著對方如此鎮定,劉湧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抬眼四下看看,堂中清朗,列物不多,女人方才走出的地方鏤木雕花,簾幕重重;門側長幾雅致,斜擺著一具五十弦瑟;高高木格上,陶盆裏呈起豔紅花葉;稍遠處圓幾上閑置著幾個小巧陶具,側旁放著一口圓形木盆,盆中竟然有數塊大冰,看來是從冬季便貯存好,如今拿來消暑的,適才感覺到的涼氣應該就是來源於此,單是這一項,便可知這屋主的用度要算相當了得。
自然知道,這肯定是座男賓止步的閨房。
聽聽四圍再無聲音,轉念想起嚴凝,心知嚴凝一定是有意把他鎖入這房間之中,卻是為何?
女人胸口起伏,眼波流轉。劉湧看著眼前景色,如果說他這時候還內心幹淨,身上沒什麼反應,實在是不誠實。
懂得吃腥一定要防警察的劉湧,第一反應是,嚴凝不是要陷害捉奸吧?
劉湧吸口涼氣,盯向女人,以盡量安然的語調道:“我不會傷你,有事要問,放手後莫要發喊!”
女人撲朔了下眼睛,點點頭。
劉湧鬆了手臂,退後一步道:“在下無奈,適才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