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知道這路車可以回到原點……”隻是人生似乎回不到原點了,其實公車就算回去,那原點的風景,也早已不是原點的風景了。
趙明陽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聲道:“俏俏,生日快樂!”
伊俏俏愣了下,突然想起,今天已經二十九號了,她的生日了。呃!她在想出國真的是忘記告訴她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開口?所以,他說忘記了?以妖孽的性格,有些話是放在心中不肯說的,而她,難受的不是他沒告訴自己,而是他要離開。
“半個小時後到學校站牌,你在北門等我吧!”
“路上小心。”他說。
“如果我不小心呢!”囑咐這個有用嗎?伊俏俏扯了扯唇,望向車窗外的人來人往。
“俏俏……”
“你去留學吧!”伊俏俏冷然開口:“我是認真的!”
誰也阻擋不了誰前進的腳步,夢想其實是長了翅膀的,人沒長翅膀,心卻是長了翅膀的。
半個小時後,伊俏俏又回到了原點。從這裏坐公車離開,又回到了這裏,她看看周邊的風景,還是那些建築,可是路上卻不再是那些人,陽光也不是剛才的陽光了!
趙明陽看著她下車,看著她一個人孤單的背影,幽深的瞳眸中,一抹複雜而不舍的情愫一掠而過。這抹身影,真的太孤單。
他把車子開到她身邊,緩緩停下來,在裏麵打開車門,伊俏俏直接走過去,看都沒看他,上了車子。
“去哪裏?”他問。
“吃飯!”伊俏俏淡然說道。
“嗯!”他也沒吃早飯,現在已經上午十點了。
兩個人吃完早餐,趙明陽載著她直接回去,伊俏俏一直不說話,吃飯的時候就是淡漠的不發一言,以至於他一向多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剛好時間是周六,今天休息,兩人回去,伊俏俏就在畫室裏畫畫,緊閉的房門,讓趙明陽裹足不前。
中午她也不出來吃飯,一整天,她關在畫室裏,廁所都沒去。
下午的時候,有人敲門,趙明陽去開門,然後蛋糕送來,他親手去廚房煮了一桌子的菜,人很躊躇地走到了畫室門口,敲了敲門:“俏俏,吃飯吧!”
裏麵沒有回答。
“我進去了!”趙明陽又說。
門打開,趙明陽發現她在畫畫,鉛筆打在畫板上的聲音沙沙作響,她臉都不抬一下,隻是專注於石膏像素描中。
“俏俏,我們談談?“
“我餓了,吃飯!“她又突然站起來,朝外走去。
趙明陽隻好跟著,她去洗手,然後人走到餐桌前,看著一大桌子好吃的,眼皮淡淡的,沒什麼波瀾。趙明陽知道她不喜歡過生日,她似乎很討厭過生日,但他還是想為她過生日。
“先吃飯還是先吃蛋糕?“他把筷子遞給她。
伊俏俏懨懨的接過筷子,抬眼看到蛋糕,微怔了幾秒道:“蛋糕吧!“
“好!“趙明陽打開蛋糕點蠟燭的時候問她:”要許願嗎?“
“無願可許!”
趙明陽心裏一痛,天已經黑了,關了燈,隻剩下蠟燭的光芒。
黑暗中,燭火的光映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臉部清冷的輪廓,趙明陽的心驀地柔軟得一塌糊塗,時光仿佛靜止。
他望著這個讓他陷入了不舍的女孩,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不斷拉扯著他往下墜,他掙紮著,害怕自己在一瞬間就這樣失去反抗的力氣,在夢想和女人之間,他如何選擇?
答案自然是都要!
可是,令他恐懼的是,伊俏俏此時的眼神。
她忽然在黑暗裏抬起了眼睛,然後輕聲說:“如果真的需要許願的話,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要相見!”
他一下愣在椅子上,急喊道:“俏俏~”
伊俏俏閉上眼,飛快地吹了蠟燭,室內一片黑暗。
趙明陽道:“說出來的願望不靈了,俏俏,我們不會不相見,我隻是去留學,不是——”
“可是我不想再見你,人生就像是一班公車,你上去了,去往不同的站點,還能反回,隻是,再回來,或許,站點的風景早已不在,沒有人在原點等待你!”
“俏俏,跟你坐公車的還有我!”趙明陽在黑暗裏定定的看著她,即使黑暗的什麼都看不見,他還是感受到她深沉的目光和凝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