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拖著長音,趙明陽懶懶的看向賀明任,“叔,這就是您的新妻子啊!她不說我真不知道,對了,你喜歡她什麼啊?喜歡她漂亮優雅,進退得當,氣質高華,自信驕傲,有少女的活潑和女人的嫻雅,嬌俏與嫵媚結合的相得益彰,還是喜歡她的‘好心腸’?”
賀明任突眼:“陽子,差不多就算了,你為俏俏出氣,我和青青都很欣慰,說明你喜歡她,愛護她。但說一些傷人的話,沒有什麼意思!我的確是喜歡她這樣,不,我是愛她!她似乎永遠都優雅,都從容,都驕傲。你不也一樣?你不也愛她的女兒?!不是被她們同樣的氣質吸引?”
趙明陽再度斜了他一眼,語氣更加諷刺:“才說她幾句就受不了了?這還沒做什麼呢!想當初誰問過俏俏的感受了?我愛不愛俏俏,還真沒必要跟你們說,你們又不是俏俏的誰誰誰!沒必要!”
“夠了!”賀明任冷喝一聲:“陽子,激怒一個孕婦,可是不道德的!”
“喲嗬!孕婦哦?”趙明陽上下打量著白青青。“老鐵樹開花了啊?四十多歲再得一子那得多寶貝兒啊,且得好好養著!既然懷孕了,跑出來幹啥?不在家養著,跑出來禍害人做什麼?還跑到我麵前被我磕磣,你們可真是有夠不道德的!得!看在孕婦的份上,我話不多說,停車吧。我在這裏下,別回頭生了沒屁yan的小子怨我身上!”
“該死!”賀明任低聲咒罵一句。
“叔,該死的好像不是我,你們都比我老,沒有疾病和意外的話,你們會早我一步報道,別急,都會去極樂世界的!”
“陽子,你該出的氣都出了,青青和我的孩子什麼都沒做過,你也罵了,聽我把話說完!”
“行啊!你說!說下大天來還是那樣,別打擾俏俏!”語氣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姿態情況,充滿了不屑一顧的眼神,讓人真是生氣。
白青青隻是看著這個男孩子,年紀輕輕,卻犀利狷狂,她對這個男孩子是欣賞的,同時也是擔憂的。如此性子,真的能護著俏俏一生幸福安康嗎?
“你知道不打擾俏俏不可能,打擾她也真的是真心為她好,讓她解開這多年的心結,對她的發展都好!你沒有問過俏俏,怎麼知道她內心的想法?也許她也是渴望的,你如果真的愛她,就幫她們母女化解一下這矛盾,也算是為俏俏好,這很難嗎?”
趙明陽有一瞬失神,良久,他沉默著,最後他一手支眉,極其緩慢的舒了口氣:“你的一廂情願說的感人肺腑,我聽著還真又那麼點動情。可是真的有點好笑,我想了這麼久,還是覺得很可笑,這麼多年來,不曾努力,卻現在趕來努力,不覺得為時過晚了嗎?”
趙明陽說著搖頭譏笑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墨,突然就語調低沉了下去,歎口氣再張口,每一個字說的都低沉緩慢:“這個世界,遊戲規則不是你製定的,你想如何就如何,我們沒有這個義務奉陪。你的愛多偉大也好,苦衷多偉大也好,你對俏俏來說,都對不起母親這個稱謂。我可以替她原諒每一個人,唯獨你白青青和伊天仁不行!因為你們是她的父母親,生兒不養,這本身就是chu生行為。再苦的的苦衷,隻要不死,就不該拋棄孩子!別打斷,讓我說完!”
他頓了下,視線冷沉,犀利如刀,語氣更加的犀利:“我認識俏俏的時候,她是個性格不健全的小孩,十五歲,問題小孩,差點被學校開除,不合群,不說話,暴食症,自閉症,又胖又邋遢,冷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可是我,就是被她吸引了!第一次見到她半夜抱著全家桶在訓練場邊偷吃完用手摳嗓子催吐的時候,她告訴我,她是孤兒。卻在我懷裏大哭一場!”
“實不相瞞,在t城的一年多,俏俏跟我相處的最多!那時她就跟我睡一張床!她從不怨天尤人,受了這麼多傷遭了這麼多罪,卻從不說抱怨的話!愛恨分明,對姑姑言聽計從,對上官霍庭禮貌尊重。即使半夜做夢的時候偷偷的哭,清醒的時候卻從不流淚。明明依賴我,卻不肯說一句依賴的話,隻用行動表示。”
“你們,懂愛嗎?這些年來,你們在她腦海裏留下過印象嗎?她可以不用任何照片不用模特在畫布上默寫出我的每一個表情,請問,她記得你們什麼模樣嗎?!”
“這麼多年來,她不會笑,你們不覺得這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來說實在是太殘忍的事?現在怨我剝奪你們的天倫之樂,早幹嘛去了?”
“當然,我不是說你們的不是愛,可是,事實上你們並不了解她。她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堅強光鮮,她也不需要人來追逐崇拜,她這些年太累了,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溫暖而踏實的港灣,而這些,你們都給不了。最後我想告訴你們,俏俏是我的,我可以欺負,你們不能!誰再欺負她,我一點點討回來!”
趙明陽抬起頭,眼睛亮的懾人,卻閃著暗沉的光。“這麼多年,在她最苦最難最黑暗的日子裏,陪在她身邊的,是我。在全世界都拋棄她之後,是我牽著她的手逼著她往前走,是我在她不說話自閉的日子裏一天一天的抱著她哄著她,是我費盡心思讓她站起來,成為健康的小孩!你們,不懂愛!如果真的愛,就遠離吧,至少不是現在逼她,我不敢說,或許在多年後,她有了孩子之後,會理解做父母的難處!但不是現在,請不要再打擾俏俏,畢竟這麼多年,你們什麼都沒做,是我,把破碎的俏俏一點點縫補起來,而你們,隻是外人!!”
一番話,說的白青青眼睛劇痛,酸澀了起來。
“你的愛,能維持多久呢?”她緩聲問著趙明陽,內心卻已經被他一番話說的高牆倒塌,輕輕的靠在賀明任的肩膀上。
“這無可奉告!”趙明陽冷冷一笑,他可沒習慣全世界昭告自己有多愛俏俏,這些俗人也不懂,更沒資格問。
“是我們對不起俏俏,我和伊天仁都有罪!”看著眼前這個狂狷霸道的年輕人,白青青喃喃的低語,麵讓淒楚,沒有一貫的冷漠和強勢,脆弱的如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女人!
“你下車吧!我不會再打擾俏俏,請愛護好她!”白青青望著趙明陽,顫聲地開口,沒有強勢的語氣,隻是懇求,拜托,請求。
沒有點頭,也沒有任何話。
車子已在賀明任的示意下停了下來。
趙明陽不願意去看白青青此時的表情,或許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但為俏俏出一口惡氣他一點都不後悔,他覺得這一切值得,哪怕別人都認為他不夠紳士,也無所謂。
“陽子!”賀明任在趙明陽下車的時候,突然喊了一聲,也跟著下車。
趙明陽停下腳步,徐徐轉身,望著賀明任,“有事?”
賀明任把車們關上,然後看著趙明陽,沉聲道:“你是好樣的!叔做不到,卻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
“我不需要你的刮目相看,在我看來,你跟白青青是一丘之貉,都挺對不起自己的子女的,當然你比她強多了,起碼你還等孩子大了才離婚,這些年你忍得浪得也很不容易!”趙明陽壓根就不需要他的任何奉承。
“知道你不需要,無論怎樣,試著跟俏俏說說吧!你剛才的話,很有道理,卻也真的不代表俏俏,你知道那丫頭心裏是渴望親情的!就像是冷洛,對我恨,卻也在乎!但,大人有大人的生活,孩子永遠是孩子,沒有父母不希望子女好的!相信我一次,她需要青青!就像冷洛溪成如佳,怯我,恨我,卻也需要我!”
趙明陽一驚,快速地抬起目光看著賀明任,這才發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孤寂,沒有偽裝的沉靜,呆呆的失神著,薄唇張啟,一字一字地開口:“做父母的,也需要學著做父母。沒有人生來就做的很優秀!”
“借口!”趙明陽隻丟給他兩個字,轉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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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瑛來看伊俏俏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煮粥,門鈴響了,就知道是周存瑛來了,這裏除了厲淩成和周存瑛來過,別人都不曾來。
開門後,果然是看到了周存瑛,她手裏提著一兜子菜。
“這麼香?”一進門就聞到了粥的味道,周存瑛深呼吸一口氣,感歎道:“口水都流出來了!”
“怎麼又買菜了?”俏俏接過她手裏的菜兜子,“這幾天被你的菜補得我都胖了!”
“胖點好,你這幾天虛的厲害,擔心死人了!”周存瑛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跟俏俏進了廚房,收拾著菜說道:“本來想明年走的,世事難料,結果這麼早獲得自由,我也提前走了!俏俏,下月,我就走!”
俏俏一怔,“去哪個學校,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