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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吧?”伊光祖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跟女兒相處,說出話的語氣似乎也有點微微的顫音。ai蕻璩澕
沒有問為什麼淋雨,似乎一切都知道,又似乎怕她尷尬,這一次,難得的,她的父親很體貼,很善意。
伊容本不欲說話,卻還是搖頭,小聲道:“不餓!”
車子在大雨中開的並不是很快,朝著家的方向而去,夜晚的北京街頭,霓虹燈在大雨中發出點點朦朧的光,點綴的北京的夜晚更加的迷醉。
伊容手裏抓著濕了的包,靠在車子一角,並不跟父親坐得太近。
但是,父親身上的氣息和煙草味還是傳了來,他也一樣濕了,卻沒有擦自己臉上發絲上的水,而是眼帶著溫暖看著她,臉上似乎帶著鬆了口氣的釋然,有點小心翼翼,有點顫顫巍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打碎了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點父女親情。
覺得尷尬,不願意去看父親那樣的眼神,她覺得那眼神,讓她難受。曾幾何時,她的父親會有這樣的眼神了?素來威嚴素來不考慮別人感受的人,何時這樣小心了?
她別過臉去,感覺一陣倦意,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隻告訴自己,休息一下,暫且不要再計較了!
雨沒有停!
車子一直在開,伊光祖的眼睛沒有離開女兒,看她別過臉去,纖細的手臂緊緊抱著懷裏的背包,閉著眼睛,她睡覺的姿勢,完全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蜷縮著,抱著背包,也不知道睡著沒有,大概是沒有吧,隻是閉上眼睛,不願意跟自己說話。
他動了動唇想要開口,最終還是沒有,他知道,女兒不太喜歡跟他說話,尤其是她私自跟俏俏去了巴黎後。更是如此。
的確是沒有睡著,這樣的情景沒辦法睡,渾身濕透,身邊還有著父親的目光,那目光複雜而又艱澀。
或許,同樣艱澀的不隻是她們幾個,還有她們的父母。
伊容想,她們和父親姑姑都流著伊家的血,艱澀的,不太會表達感情的,方式都一樣。一些東西,在心底,或許不是不存在,隻是太過吝嗇拿出來。
而她也知道,流著伊家的血,天生就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無論承認與否,爺爺教會的東西還是存在的。不手軟,不心軟,不折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隻是這性子,用在親情裏,似乎太過較真了!
而在愛情裏,大姐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所以,趙明陽被她始終抓在手裏。即使分離了四年,她也有自信那個男人沒有走遠。二姐也知道何時出手,把趙煥俘虜。唯有她,至始至終都走不進胡勒的心中。
她喜歡胡勒,從見到的時候就喜歡,喜歡得心疼,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喜歡他,怎麼就不如林淮琪呢?她以為自己一直這樣默默的喜歡著,就會水到渠成的最後如願以償,原來愛情的世界裏並非如此,不是你喜歡了,看上了就可以是你的,也要那個人真的喜歡你,看上你,愛情是相互的,彼此的,才有結果。
沒有彼此,隻是一個人的單戀,注定結局的晦澀。
親眼所見,親耳聽到,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傷害過他,或許,此刻,她心情悲憫,還能以一顆祝福的心微笑著說祝福他,但,那個女人曾經傷害過他呀!而且動機總是不夠純良,他還在愛著,這就是真的愛情嗎?愛情不以貴賤高低之分,隻是愛了便是愛了,毫無理由。
那麼她呢?她喜歡了那個人快四年了啊,四年裏,她一直覺得沒有人走進胡勒的心中,他是個優雅完美的冷麵哥哥,但是,林淮琪什麼都不做,甚至是傷害他最深,卻是輕易活在她的心中。
原來,愛情真的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她曾經以為自己愛的很是深重,所以也就禁得起他的刻意疏離和雲淡風輕。
可是當她親眼看到他的目光,他的行動都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時,他甚至可笑的以為她手插在褲袋裏是掏凶器殺林淮琪。殺人也需要理由啊,她此時不曾傷害過大姐,她何須出手?
但是,她知道,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是疼了!
經得起他常年的冷漠和沒有回應,卻經不起親眼看到和聽到他跟別人睡過的打擊。
初戀是美好的,即使是一個人的單戀,但最終,她最喜歡的胡勒哥哥,毀了他在她心中的美好,那種驚天動地的火熱的感情,她伊容隻怕這一生都不會再有!
不再去想,車子停下的時候,伊容也睜開了眼睛。
“到家了,容容!”幾乎是在她睜眼的同時,父親伊光祖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伊容尋聲抬眸,對上父親關心的目光。她的心一顫,那一刻,她幾乎斷定,父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不然不會在她睜眼時,就開口。
微微別過臉去,有點酸楚,伊容沒說話就下車。
“容容,有傘!”伊光祖在後麵喊著。
“不用了!已經濕了!”打傘不打傘的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反正都濕透了。
下了車子有點茫然,家,還在,走了那麼多年,這房子還在。
人沒有走進樓,一個人舉傘走了過來,峻拔的身姿,一把黑色的傘,卻是遮住了伊容的頭頂。
驀然抬頭,對上的是一雙溫暖含笑的眸子。
“阿俊哥哥?”伊容有點意外。
“丫頭,回來了?”伊俊笑了笑,張開雙臂,“歡迎回家!”
“你怎麼會在這裏?”有點錯愕,伊容沒想到伊俊會在她家。
“找三叔有事,他不在,出來沒想到看到你!哥哥很高興,容容,你終於回來了!”不知道俏俏又怎樣了?!伊然又怎樣了?!
“阿俊哥哥--”伊容麵對他溫暖的笑顏,突然撲到他懷中,哭了起來。
“丫頭,怎麼了?”伊俊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年青澀的青年,已經是成熟穩重的男人,環抱著這個小丫頭,不明白她為什麼見到自己哭的這麼傷心。
伊光祖走了過來,心底酸的不是滋味,閨女見了伊俊,釋放了情緒,卻見他時,努力克製,他真的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這個父親做到此等地步,很是失敗。
“先回家吧!”伊光祖在旁邊說道。
“容容,回家吧,你媽媽也在等你!”沒有著急離去,伊俊環抱著小堂妹,往大樓裏走去,給了伊光祖一個放心的神色。
伊光祖也沒再多說。
到了家,李靜看到伊光祖真的把伊容帶了回來,一時驚愕,喜極而泣:“容、容,容容回、回來……”
“三嬸,放洗澡水!”伊俊看到情緒有點失控的三嬸,善意的提醒。
“哦!哦!我馬上去,伊俊,快點送她回她房裏,先洗澡,怎麼淋成這樣啊,伊光祖,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容容怎麼會淋雨啊?”李靜嘮叨著,手忙腳亂,小心翼翼,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了。
打開伊容的門,她的臥室還在,床單被褥幹幹淨淨,臥室裏一塵不染,像是每天都留著一樣,三天一小掃,五天一大掃的樣子。
伊俊把伊容送進來,李靜已經在放熱水澡了。
伊俊柔聲對伊容道:“先洗個熱水澡,換了衣服!”
“阿俊哥哥,你不要走,好嗎?”伊容突然抬頭,急切地說道。
伊俊微微詫異,挑眉:“怎麼了?”
“我有事請教你!”伊容似乎有點迷茫,有點困頓。
“好!”伊俊揉揉她濕漉漉的頭發,眼底一片寵溺。“跟哥哥說什麼請教,去洗澡,等你洗完,換了幹淨的衣服再說!”
“嗯!”把包放在了地板上,伊容走進了洗手間。
“容、容容,媽媽給你刷了浴盆了,消過毒的,泡個澡會暖和點的!”
何時,李靜會這樣的小心翼翼,伊容沒有看她,卻是低聲:“你出去吧,我習慣了淋浴,不喜歡泡澡了!泡澡會滋生懶惰情懷,伊家的孩子,不應該那麼懶!”
“容容--”李靜心痛地看著女兒,知道她想起來小時候。
“我已經習慣了!這點雨算什麼,小時候不也經常站在大雨裏,站在冰天雪地中嗎?”
“容容啊--”
“當年媽媽可以冷眼旁觀,現在也可以的!”伊容沒有看李靜,卻是說出的話,微微帶著一絲的委屈。
“孩子,對不起--”
“你出去吧!我已經不需要關愛了,這樣,挺好!”很是淡漠疏離的話,卻不再是對父母無話可說,甚至還稱呼了媽媽,李靜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強求太多,試了試水溫,“泡個澡吧,把寒氣逼出來,會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