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鬧,文宣書院現在是徹底沒人了,連林諾也不知道被四皇子拉到哪裏約會去了。三人在井邊枯坐,百無聊賴,終於在子時聽見身旁的水井裏傳來一聲響動。
“呲呲——呲啦——”
鬱安三人立在井邊,聲音的確是從井裏傳出來的,但要不要看,由誰去看,倒是成了現在的難題。
“呲呲——”
聲音接連不斷,像是井底的少女在用她的指甲摳刮著井壁,努力往上爬,直叫人頭皮發麻。
終於,鬱安一胳膊把段景佑頂到前麵去:“師弟你膽大,你去。”
段景佑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聽見鬱安的話,無語。
趙青陽見鬱安竟然這麼慫:“安安,你不是和她說好了嗎?”你怕什麼?
鬱安聽後故作扭捏,道:“我哪敢窺見陳姑娘芳容啊,我隻聽過她的聲音罷了。”
他那日隻與陳嬌嬌傳音入密,井口上的陣法很是精妙,在解除之前外人無從窺見井內的真實麵貌,鬱安才敢坐在井邊無所畏懼的和陳嬌嬌討價還價。
他隻是一個脆皮法修,弱小又無助。
【……嗬嗬。】
係統每天都想換一個宿主。
兩人談話間,段景佑已經走到井邊,那指甲刮撓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像是直接在人腦門子上刮下一層皮一般,著實駭人。
再往前一步,他就能看見井內真實的情況。
此時已是子時,明月當空,陳嬌嬌的怨靈已經在井底成形,正重複著臨死時的掙紮。
而這一次,和以往的日日夜夜不同,她終於能真正爬出這一口深井。
終於,段景佑傾身朝水井裏探去,濃黑的怨氣張牙舞爪的從井底蜿蜒而上,又自井口彌漫開來。
三人呼吸一窒,屏息凝神,全神貫注的盯著井口。
指甲刮撓的聲音越來越近……
下一秒,一隻蒼白扭曲的鬼手猛然搭在井邊!
三人:“!!!”
來了!
段景佑退後幾步,手已經搭在的劍柄上。
鬼手皮膚蒼白,皮膚下的血管黑得發紫,指尖滿是血跡和崩裂的指甲,傷口血流不停。她在井邊不斷摩挲,濃稠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塊井口的磚石。
“那個……”
怨靈少女的聲音從井底傳來,帶著些許狹小空間裏沉悶的回音。
段景佑回頭與師兄二人對視一眼,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去查看井底的情況。
隻見逼仄的井口扒著一個皮膚蒼白,頭發雜亂的少女,她抬起一雙幾乎沒有眼白的黝黑雙眼,虛弱的問道:“請問,可以搭把手嗎?”
出乎意外的有禮貌。
段景佑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伸手把陳嬌嬌拉上來。
陳嬌嬌坐在井口上,羞怯的低下頭,聲音頗為不好意思:“抱歉,我剛突破封印,力氣不太夠了,真是麻煩各位了。”
鬱安淺淺鬆一口氣。
他差點以為自己要看一部現場版的貞子出井。
陳嬌嬌如今還是和生前的她有些差距,麵容蒼白,渾身都是陰冷潮濕的氣息。她用血淋淋的指尖撥弄兩下雜亂無章還帶著水的長發,對頭發上的血跡毫無察覺,張開鮮紅的嘴巴,詭異的笑道:“多謝三位仙長相救,小女嬌嬌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