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沉默的九公主再度揚起她一貫明媚張揚的笑：“自古以來，至高之位，能者居之。本宮還從未聽過，隻因本宮是女子，爾等就要將本宮的一切功績堂而皇之的一筆帶過！”
“祖訓有女子不能為官，但女子為何不能為官？她們同樣有膽識、有智謀，與男子別無二致。更甚者，她們做得更好、更優秀！”
“秦將軍，將門之女，擊潰敵軍數以萬計！”
“昭夫人，通曉古今，平民出身但足智多謀，治理水患，救我百姓於危難！”
“明和醫官，醫術出眾，在街頭義診，為百姓排憂解難！”
……
她擲地有聲，字字清晰，幾乎能道出每一個女官的功績與生平。
這些人，都是她一手提拔。
是她的左膀右臂，更是她最為欣賞的人們。
“甚至是文宣書院的林諾姑娘，雖然本宮不喜歡她的固執、愚蠢、自以為是，但不可否認，她創造了一個奇跡——魚躍龍門的奇跡。”
眾女官熱淚盈眶。
她們經曆過苦難，也知道在這個世道，女子想要生存、想要為國出力，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九公主願意幫助她們。
九公主於她們，有知遇之恩，更有再造之恩！
趙青茹坦然接受所有質疑，犀利的目光不躲不閃。
“為何我做不得皇帝？論謀略，論識人，論才學，論野心，我趙青茹哪一樣不比我那些酒囊飯袋的皇兄強？難道就隻是因為我是女子嗎？”
“怎麼，諸位是覺得，上至朝廷下至百姓，人人都能報效國家，而我卻不能，隻因為我是女子？荒唐！”
“既然高位皆是能者居之，諸君，為何不想讓女子為官？！”
“為何不想與女子、與寒門公平的競爭？！”
“為何不想直視本宮的眼睛？！”
“為何不想讓本宮做皇帝？！”
“是不想，還是不敢？！”
眾人沉默。
堂內鴉雀無聲，無人敢與之接話。
四皇子眼角微抽，他強壓下心中無法避免的顫意，硬著頭皮道：“九妹，你太過了。”
九公主嘴角噙著微笑，緩步靠近，輕聲在他耳邊道：“四哥，你當真以為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父皇一點都不知道嗎？金榜題名，多麼重要的事，你以為憑你行賄的那點錢，就能輕易做成？”
四皇子心頭一震，嘴唇輕顫。
九公主抬頭，直視那九五之尊的帝王，朗聲道：“那麼父皇，兒臣能做這個皇帝嗎？”
此舉，簡直膽大妄為。
但皇帝卻笑了。
“當然，你是朕最疼愛的女兒。”
“是朕最優秀的孩子。”
此話一出，已成定局。
九公主看著四皇子越發難看的神色，張口無聲道：“四哥莫要忘了，是誰給你如今的權力？”
是父皇。
亦是本宮。
她驟然回身，朝臣再無異議，俯身叩拜——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青茹並非主角，也許算是氣運之子，但終究隻是這個世界的衍生角色。她沒有既定的命格，但她的人生絕不因此落寞。
此刻，她無疑是這裏最閃耀的明星。
這就是千千萬萬個世界樹枝椏上，為千千萬萬個人書寫下的自我本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