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吊兒郎當地倚在茗玥居的床榻上,這可是第二次修了,下次再修,怕是務閣弟子都要受不住了。

他伸手把玩了一下梵石所做的耳飾,低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月光撒在少年臉上,使得一半潔白一半藏於陰影,那雙慵懶勾人的眸子舒服地半眯了一下,像頭休息的獅子。

潔白的脖頸上,耳飾因為他動作的原因,正垂在上麵,在月光照耀下也泛著銀光。

除此之外,那張殷紅的唇將他的蠱和他的媚發揮到了極點。

少年不愛束發,不喜歡板板正正的樣子,把頭發全散下來倒是可以衝散那張過分精致容顏的誘惑和鋒利,多幾分慵懶。

他看著外麵的月亮,那嬋娟像個玉盤,不是十四就是十五……啊,也可能是十六。

想到這兒,他忽然愣住了。

一個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一個翻身,捏訣,然而還沒等傳音發出去,那股巨大的痛苦幾乎要碾碎了他一般從四肢百骸傳來。

朝霧瞬間疼的蜷縮起來。

草……這什麼破身子,怎麼這麼疼!

丹田處像是被刀子捅進去又攪動擰繞一般,帶著血肉也不會放過他。

他的臉色被這疼痛折磨地煞白,毫無血色。

手上和額間更是青筋暴起,抓住榻杆的力道幾乎能把它捏碎。

好疼!疼!

疼的他呼吸都困難,一時間覺得死甚至都是一種解脫。

還在加劇。

骨頭仿佛被打碎了,他整個人像把自己疊起來一樣弓著身子,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蒼白的臉上,眼角紅的不像話,生理淚水半掛在眼角,欲落不落,整雙眼睛都是水霧氤氳,襯得他脆弱到了極點。

若是有人看見他現在這副可憐的樣子,大抵會發瘋一般產生弄碎他的欲望。

他的嘴唇已經褪去了剛才的豔麗,蒼白的可怕,甚至還發著抖。

好痛!好痛!!!!

他無聲地歇斯底裏著,他不想悶著了,但是卻沒人聽見。

另一邊

凜淞把曬在院裏的藥收起來,看著過分皎潔的月光,心裏卻莫名發慌。

他這幾天一直在給朝霧療養,該喝的藥,朝霧也出奇配合地都喝了。

但是他還是不放心。

等他到了茗玥居,那股不安更加強大,直到他進門看見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朝霧,心髒忽地停了一瞬間。

他飛快地閃現到朝霧身邊,立馬去號他的脈。

下一刻,眸孔瞬間睜大。

死……死脈……

“朝……朝霧……朝霧!朝……你別……你別嚇我……”

凜淞慌得連句話都說不完整,死脈……怎麼會是死脈呢?

朝霧的臉色那樣蒼白,這股病態終於壓不住了。

凜淞憑空拿出玄針,盡量讓自己手不那麼顫抖。

如果還是那破癆子病的話,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月光還在照著,還是那樣皎潔,榻上的少年還是沒有半點活氣。

隨著施針,凜淞卻越來越慌。

朝霧這身子,怎麼短短時間惡化成了這樣,經脈盡毀,丹田被廢,全身骨碎,渾身病骨,哪裏還是活人該有的身體。

而且朝霧身上似乎被寒冰輕輕覆蓋了一層,連施針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