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喚出焰陽,上一世在鳳棲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腦海裏。
是男人漠然的視線,冰冷是口吻,刻骨銘心的絕望,自甘墮落的黑暗。
還有他死前,視線裏最後的白色身影。
如果……如果真的不是師父殺了他,那最後趕來的,是真正的師父嗎?
焰陽的劍身是銀白色,那原本囂張的氣焰在朝霧伸手的時候瞬間乖順下來,不會燙傷朝霧。
很是暖和,似乎是要把朝霧手上的寒霜融化。
帝暄和自己師父應該是認識了很久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是帝暄沒必要對自己撒謊。
焰陽,浮生……
啊……他現在甚至連拿起浮生的勇氣都沒有了,啊,真窩囊啊。
但是是真的很疼啊,那些都不是夢,經脈盡毀,丹田被毀,全身骨碎……這都是他親身經曆過的,這些都以浮生的一劍穿心告終。
真的很疼啊……
月色正濃,滿金白玉被自己踩在腳下,這個少年解開披風,瘦削幹練的身影隱在夜色裏。
忽然,一柄銀白的長劍出現在麵前,朝霧的臉色在月光下泛著病態的蒼白。
“浮……浮生……”
怎麼回事?
他沒有帶浮生出來啊。
浮生乖乖地浮在那裏,似乎是要帶朝霧去什麼地方。
朝霧卻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浮生劍身一抖,似乎很是傷心,焰陽的氣焰瞬間張揚起來,朝霧還握著焰陽,焰陽仍然有著向前的傾向。
似乎要和浮生打起來一般。
然而浮生依舊沒有退讓。
朝霧歎了口氣,那雙漂亮眼睛還是霧蒙蒙的,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無限拉長,沒了披風的朝霧,身子卻比當初更加瘦削。
“浮生,你要帶我去哪兒嗎?”
輕輕的聲音帶著溫柔和算得上禮貌的疏遠,浮生難過地發著抖,但是也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是的。
焰陽不幹了,徹底掙脫朝霧來到浮生周圍,飛來飛去,發出低沉的劍鳴。
像是在破口大罵。
朝霧看了看月色,明月……明月仙首啊,他有點想見師父了。
他上前一步把焰陽握在手裏,頃刻間,幾乎要燎原的火勢瞬間熄了。
朝霧低低笑了笑。
“沒事的,聽話,去一趟而已。”
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就跟帝暄說的一樣,他見到明之後有種瘋狂病態的狠戾,而那戾氣仍在身體裏橫衝豎撞。
然而朝霧剛要踩上浮生,焰陽瘋狂咋呼,朝霧不得已,隻得讓浮生帶路,他用焰陽禦劍。
然而熟悉的路徑讓朝霧心下一跳。
為什麼……要帶他來章尾冰墟?
就在到達入口的時候,焰陽停了,說什麼也不肯往裏了。
朝霧的指尖還覆著霜,進這個章尾冰墟就是玩命。
他上次進去就寒氣入體,虛弱成那樣了!
然而浮生卻堅定地要帶朝霧進去。
正在焰陽不耐煩覺得還是打一架更幹脆的時候,朝霧動了。
他一步步走進去了。
焰陽隻得跟上。
然而進入章尾冰墟的一刹那,溫暖的風迎麵吹來,眼前的景象讓朝霧忍不住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