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禦書房的終樂荑和鍾離熹正在說著什麼,門外就傳來動靜,緊接著一身戾氣的鍾離楓就進來了。
雖然說鍾離熹知道自己這二兒子的性子,但是這麼直接將這樣的情緒出現在臉上,實在是不多見。
“楓兒,怎麼了?”
鍾離熹掃了一眼鍾離楓褲腳上的血跡,漆黑深邃的眼睛看著麵前的少年。
“是東夷,心生奴和東夷勾結在一起了。
那個老東西沒安好心,他將條澆好的心生奴賣到南方,為了坐收漁翁之利才和帝國議和。”
這其實並不難想,隻不過沒將他們二者聯係在一起的原因是……
“怎麼會?東夷這種買賣人口的事情,誰是中間人?”
帝國嚴厲打擊買賣人口,像是這麼多心生奴直接被賣到南方,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知道這裏是禦書房,麵前的兩人是自己的父親和舅舅,他身上的戾氣稍有收斂,
“是親王鍾離傑。”
話音剛落,終樂荑也沉默了。
啊……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鍾離熹的親兄弟,當年為了爭奪皇位險些沒將終樂菱活活掐死。
要不是先皇險些跪地求鍾離熹,怕也是躲不過被剁碎的命運。
當年自從鍾離傑離宮之後,他的所有傳聞之類的就全部消失了。
要不是家譜和族係要背,鍾離楓甚至都不會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活在世上的親叔叔。
不惑之年的鍾離熹比之同齡人,並不怎麼顯老,十五年的光陰在這個男人身上鐫刻的是更加令人畏懼的威嚴和上位者的氣場。
他不說話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眼睛就像是隨時準備撲到獵物的狼王,冷漠又野性,讓人不敢直視。
鍾離楓也不知道為什麼父皇的臉色頓時就這麼難看。
就連舅舅都有些坐不下去的感覺。
也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清朗慵懶的聲音。
“他賊心不死,就讓他死。小小的謫戍親王,犯不著動怒。”
是朝霧的聲音。
鍾離楓聞言,眸子頓時一睜,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迎麵走來的朝霧。
不久前還疼得麵色蒼白,哭得喘不上氣的兄長,現在換了一件燙金蟒袍,吊兒郎的地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近。
明明還是這個人。
但是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少年挑了挑眉,眼中的邪肆是半點都不收斂。
看著鍾離楓一臉驚訝的眼神,笑了笑:“怎麼?不認識我了?”
朝霧從來就不是個喜歡掩飾和收斂的性格。
就像是他從拜師大典醒來之後,他一點都不願意再演那個光風霽月的大師兄一樣,他絲毫不擔心被人看出來。
他甚至就巴不得別人看出來他的性情大變,然後一邊心疼他一邊自責。
他就差把那句“你看,就是你們逼得我。”寫臉上了。
朝霧從來都不是弱者,他擅長掌控一切,包括自己。
他要讓別人對自己是什麼樣子,就得是這樣的。
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恢複記憶後,行為舉止上可能會讓人對他產生一些懷疑。
但是那又如何,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記得。
他現在就是有些放蕩不羈。
“哥,你不是……”
朝霧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狹促地笑了笑:“嗐,男人嘛!是還沒醉過美人鄉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