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賈得仁從暗處走出來。
“淩雨,老穆說得對,夜裏寒冷,你去裏頭和予嬌作伴,給她燒點熱水。”
西北風卷起雪屑,嗚嗚哀鳴,凜冽如刀,摧毀一切嬌嫩的東西。
“雪花膏和凍傷膏,記得用。”
淩雨應聲點頭,轉身進了營帳。
穆長鳴轉頭,緩緩扣上衣服,胸膛的傷口要凍僵了。
“老賈,有雪花膏和凍傷膏,不勻點出來?偷偷送人,嗯?”
“就準備了一份,一直帶著沒機會送出去,前兩天才給淩雨。
老穆,受傷了怎麼不提前說,小姨都氣哭了!”
賈得仁生硬轉移話題,送了雪花膏,淩雨也沒有用,他自作多情了。
“等小幺幫我處理,耽擱了點時間。”
營帳突然掀開,朱鳳琴帶著怒氣出來,眼睛通紅。
“是耽擱的事嗎?
子彈卡在肉裏一天,萬一失血過多,敗血症,破傷風,隨便一個意外,都能要你的命!”
見人又哭了,穆長鳴慌得隻會道歉。
“小幺,我錯了,你別哭!”
“嬌嬌睡了,我不想在這跟你吵,受傷了回去休息,否則,……”
“去,我立刻去睡,你別放狠話!”
穆長鳴轉身就走,幾步後又掉頭,拿出幹淨帕子,替她擦掉眼淚。
“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給你暖手!”
“都聽你的,保證!”
賈得仁在一邊幫腔,“小姨,這裏有我守著,你照顧老穆吧!萬一夜裏發高熱,也有個照應。”
雪花膏的事,可以揭過去了吧!
“還疼嗎?”
朱鳳琴抓著穆長鳴粗糙的手,凍瘡和血口遍布,心疼得厲害。
他是為了她,才放棄公安,跟著晏兒上戰場的。
穆長鳴要是知道她這麼想,一定會糾正,他是為了她,才放棄戰場,選擇當公安的。
當年周伯父找過他,說起時政,問他去留,他選擇留京市,理由是穆家隻剩他。
所以家裏換老三來了西北。
而真正的目的,隻是為了守著小幺。
看著心愛的人為他心疼落淚,穆長鳴一顆心酸酸軟軟的。
“別擔心,麻藥還沒散,不疼。
男人受點傷,流點血,不是多大事。”
“小幺,外頭冷,咱們回去聊吧!”
……
賈得仁看著走遠的人,既高興又羨慕。
老穆等了這麼多年,等到了小姨,他是不是也可以等?
答案是不可以。
高解放要是沒犧牲,小姨都當媽了,哪還有老穆什麼事?
終身大事麵前,慢一步錯過終身,他第一次對人動心,想拚一把。
隻要淩雨點頭,即使她心裏有人,他會對她好一輩子。
老穆的媒,是予嬌牽的。
他打算先找晏子拿主意,再找老裴,最後求予嬌幫忙。
說幹就幹,兩天後,周海晏回到營區,整個人氣勢更勝從前,帶著收不住的壓迫感。
賈得仁暗暗驚歎,晏子娶予嬌以後,實力越來越強了,娶媳婦兒使人發奮。
“老賈,有事?”
周海晏把肩上扛的鹿和野羊扔地上,後頭幾隻狼狗身上也馱著獵物。
“不是去勘察戰場嗎?怎麼打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