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前朝的事傳得瘋快,作為曾經大駙馬同黨的路禦史也怕被秋後算賬,路充依原先還是貴人的時候,運氣好有了身孕,威風了一陣子,小產後倒是看著可憐了不少。
可裴謹言如今已沒了同情心,前世,她特別照拂郭惠,結果被背刺得體無完膚。
同情心這個東西在鬥爭殘酷的後宮就是送到仇人手上的奪命刀。
“路充依,我知道你是為路禦史求情。不過,路禦史背刺的不是我,是我的祖父。輪不到我原諒或者不原諒。再者,當初你們自己想要投靠誰,可沒人逼著。”裴謹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今天泡的是枸杞菊花茶,淡淡茶香微微甘甜。
“承娘娘,婢妾真的知道錯了,從前婢妾年少輕狂,錯了主意。婢妾以後一定以娘娘馬首是瞻。”路充依哭得可憐兮兮。跟她當初懷有龍種時的高傲樣子,判若兩人。
之前,路充依表麵靠著徐婕妤,因為徐婕妤家世好,而且西太後又跟長公主關係好;暗中,路充依又搭著蘭妃,結果蘭妃倒了,成了廢妃張氏,如今長公主夫婦眼看也要倒了,這怎麼不讓路充依著急?
謀反這事,可大可小,若被波及,有靠山興許還能摘出來,沒靠山被牽連的也不在少數。
裴謹言歎了口氣,“路充依何不自己去求皇上?我可沒有這種力量能改變皇上的決定。”
路充依聽完就一陣風似地跑出去了,連一聲告退都沒說。
姚黃撇嘴,“娘娘幹嘛搭理她?她們路家能有什麼好人,有其父必有其女。當初可是抖得很,如今覺得自己要倒黴了,又想起裴家人來了。”
裴謹言笑道:“求我不如去求皇上,不過我估計,皇上不會高興的。這次若能徹底扳倒大駙馬一黨,倒是好事一樁。隻是我看長公主此人一向跋扈,不知是否有什麼底牌在手上。”
清涼殿門口,路充依直接就闖了進去,被皇上當麵訓斥,責令路充依回宮思過並禁足一月,又命高來福曉諭六宮,後宮不得幹政,也不得擅自打聽前朝的事。
本來,前朝的事,後宮知道也就算了,大家私下裏談論一番也沒什麼,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偏偏有人要去皇上麵前說,那可就不行了。
路充依的失敗,裴謹言早就料到,皇上最不喜歡後宮女子搬弄口舌是非,更別提要談論前朝的政事。
今日求情的人還不少,西太後娘娘跟徐婕妤也趕到了清涼殿,對於大駙馬謀反一事,西太後娘娘是不信的。
“皇上,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啊。你小的時候,長公主夫婦是最喜歡你的,常在先皇麵前誇獎你。再查查,別冤枉了忠臣。”西太後苦口婆心。
皇上淡淡掃了一眼親娘,眼神淡漠,隨後又看了一眼徐婕妤。
徐婕妤哭過,眼睛紅紅的,還是跟從前一樣,喊他,“皇上表哥。”尾音拉長,像是撒嬌的語氣。
“皇上表哥,求求您了,別這樣對待臣妾的娘家人,臣妾的父親怎麼敢造反。”徐婕妤心裏很清楚,就算母親想造反,父親未必同意,因為還沒達到那個實力。
皇上靠著龍椅,淡淡笑了,“說起來,應該把徐婕妤送去掖庭,興許還能知道一些朕以前不知道的事。”
徐婕妤一愣,隨即就嚇哭了,“不要啊,皇上表哥。”
西太後覺得頭疼,這件大駙馬謀逆的事實在是太大了,她覺得自己無法兜底了,但她若不來求情,恐怕長公主連她也要一起罵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