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向身子病弱,入秋就已是咳嗽連連,入冬更是很少出門,穿得也厚實,本來大家皆知大皇子壽命不長,不會有人再去害這個可憐孩子,何況他還是皇上的嫡長子,皇後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竟也中毒了?
裴謹言直覺不好,前世大皇子安安穩穩活到十三歲才去的,這會兒十歲都沒到,難道就要壽終正寢了?
“朕去看看,你在這裏哪兒也別去,等著。”
“皇上快去吧。”裴謹言點頭。
皇子所位於原來的東宮後方,是超過七歲但尚未出宮單獨開府獨居的皇子們的住所,大皇子八歲,過了年九歲,也才搬出鳳藻宮一年多而已。
如今住在皇子所的孩子隻有大皇子一人,身邊服侍的人都是皇後娘娘的人,一大群太監和宮女,平時也是小心翼翼,中毒一事真是匪夷所思。
皇後已經哭成了淚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給皇上行禮,“皇上,您可要為恒兒做主啊。”
大皇子身邊的總管太監是何公公,管事嬤嬤是謝嬤嬤,這倆人都是宮中老人,都跪在地上一一稟過今日大皇子的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跟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朱太醫將吃食一一查過,劉太醫正在查床單被褥這些東西。
皇後突然急眼了,“等等,這個劉太醫不必查,他不是一直管著承乾宮的事麼?還是讓徐太醫、楊太醫來查吧。”
皇上想斥責皇後,這個時候還分什麼太醫,但看大皇子如此可憐,隻是蹙著眉頭。
劉太醫趕緊退到一邊,站到朱太醫身後,不管這等閑事,劉太醫心中也輕鬆。
楊太醫是新進太醫院的最年輕太醫,皇上直覺就不大喜歡他,“楊太醫也不必查,就讓朱太醫和徐太醫一起查吧。”
楊太醫微微一愣,隨即就站到門邊,他不明白自己剛到太醫院,怎麼就遇上這種事,他既不是鳳藻宮的人,也不是承乾宮的人,還就偏偏令皇上不喜了,百思不得其解,有空,他要去問問太醫院正,他也是憑自己本事考進太醫院的,既不是哪位娘娘的娘家親戚也沒參與結黨營私。
程嬤嬤也有些尷尬,皇後娘娘是急瘋了,所以這樣對劉太醫說話,剛才皇上的神情,程嬤嬤是看見的,肯定覺得皇後娘娘無理至極,不過劉太醫確實替承昭媛看診最多,不放心他也是正常的。
程嬤嬤又看向這位新來的楊太醫,為何皇上不讓他參與?這也有點奇怪。
朱太醫和徐太醫二人檢查完一遍還相互交換了又檢查一遍。
“如何了?”皇上的聲音有些沙啞。
“稟皇上,微臣認為是這炭盆裏的銀霜炭有問題。”朱太醫從爐子裏用鉗子夾出燃燒得隻剩一小塊的炭。
“這炭的氣味不對勁。”徐太醫也聞出來了,“可能量少不覺得,但時間長了就會睡眠變多,慢慢的就會致人暈厥,最後在睡夢中去世。”
“這不是跟上次承昭媛的病症一樣?也是清夢散?”皇上記得上回裴謹言叫不醒也是這般。
朱太醫搖頭,“這一種比蒙汗藥更猛,又放了些許苦檀子和微量曼陀羅花的藥物,名喚‘靜眠’。大皇子吸入的少,此毒能解。”
徐太醫反複聞著觀察這炭,“應該是之前就塗在這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