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烏鴉停在她的肩膀上,其中一隻扇著翅膀,大膽啄食她的眼睛。
深紅色的血液從她的眼眶流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臭的血腥味。
我的視線朝下看去,栗子樹被剝了一圈的樹皮,上方還有斧頭砍傷的痕跡,然而因為樹太硬,單憑女人的一己之力是無法將它砍掉了。
因此,張嫂剝了它的樹皮,這是農村人最狠毒的手法。
俗語說人要臉,樹要皮,若是樹沒皮,當然隻有死路一條。
她成功害死栗子樹,害死我母親,但沒能害死我。
因為我和怪物的交易,我並沒有死,反而得以改頭換麵開始新的人生。
這個時辰還很早,天空微微放白,趁村裏人還沒有起床,我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可我又能去哪裏呢?不知不覺間,我往陳悅家走去。
路上,回憶到她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樣,我的牙齒微微發酸,我真的嫉妒她。
忽然,我想起那個被剝皮的女學生,我已經和那個怪物達成交易,陳悅是不是也會被剝皮。
走到她家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她家外麵圍著一群人,我好奇的朝裏麵看去,隻見三具被剝了皮的血肉模糊的屍塊。
上麵還有動物啃食的痕跡,死狀跟學校那位同學死的一模一樣。
我想,是我害死了他們,不過,我也遭到了報應,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死去了。
毫無疑問,我成了孤家寡人的存在。
警察注意到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後,急忙拉起黃色警戒線,他們將屍體放在擔架上,蓋上一層厚厚的白布,放在車上開走了。
“陳悅?!你家出什麼事了?”一個二十幾歲,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叫住了我。
“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陳悅!”我害怕被人認出急忙一把推開她,衝出了人群。
女人摸了摸額頭,歎了一口氣,“這孩子脾氣還是那麼大,連我這個當表姐的都不願意認了,他們家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你不知道啊!他們家昨晚被襲擊了,一家三口全被殺害,手段極其殘忍......”
周圍好事的群眾同她談論起來。
等人群散開後,女人壓了壓帽簷,飛快離開了。
我跑到公共廁所,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出神,陳悅的臉,我現在已經擁有了。
我癡迷的撫摸著自己的臉蛋,撇開喪母之痛和微不足道的良心。
我興奮的大笑,總算擺脫被人歧視的臉了。
我駱盈盈總算是個美人了,從此以後那些歧視與侮辱,都將離我而去。
廁所裏走出一個女人,就是剛才遇見的那個人,“剛才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隻是您跟我表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女人衝我道歉道,她的眼角泛紅,顯然是剛剛哭泣過。
我微微收斂了一下內心的得意。
“沒關係的。”我假裝好心的勸道,“你別太傷心了。”
女人衝我點點頭走開了。
想到這裏,我又難過起來,因為我的母親也去世了。
她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