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派的人在初二晌午就到了廣恒。
王全來稟時二人還在用膳,聞言草草吃過就往城外的駐地行去,半路還遇到了騎馬趕來的蕭潤生。
剛到駐地的人井然有序地各自收拾著東西。
曹副將盯著人把黑火藥安置好,做好重重防護才轉身出門,剛鎖好最後一道門回頭,就見趙知行幾人前來。
他雖是已經明了,可目光依舊不由自主地落在江晚腳下,抬眼就見她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忙抱拳行禮,“王爺,王妃,蕭大人。”
“曹副將。”
趙知行仔細查看過放置黑火藥的屋子,又繞著外頭看了一圈才算放心,沉聲吩咐他派人盯好,還安排親衛一起輪值。
曹副將看著粗枝大葉,實則心細的很,將守兵安排的井井有條,縱是發生變故也能有另外兩波人頂上,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
趙知行微微點頭,轉身去找那幾位隨軍而來的天文院官員。
他們年歲都不算小了,縱然為著他們已經放慢行軍速度,依舊顛簸的有些不適,個個呻吟著讓奴仆拿藥丸來。
可等看過劉水正和李禦史送來的炸毀路徑,瞬間激動地分成兩波吵了起來。
趙知行三人進門的時候,他們正麵紅耳赤地爭執著,連向來能言的李禦史都插不上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桌上的路徑,任由他們在頭頂上方唾沫橫飛地指責對方。
趙知行擰著眉聽了陣,才發現他們爭的是約摸三百來丈的一段路徑。
那段路徑他也知道,因著要避開一個村子,所以那處彎道急了些,可又何至於吵成這樣。
趙知行深吸口氣上前安撫著雙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他看向要求擴彎的錢大人,好聲好氣地說道,“那處路徑本王去看過,雖是急彎,可錢大人這般言論是否過於危言聳聽。”
錢大人脾氣不大好,便是元景帝他都駁斥過好幾次。
可他是個有本事的,當年在晴空正好時就抱著元景帝的腿攔他出行,否則那山洪來臨時,元景帝的車駕應當正好路過湍急河流。
聽到趙知行質疑,當即就要起身再辯,卻被身側的孫大人攔了下來,“好好說。”
錢大人正在氣頭上,被攔了下反而不知怎麼開口,一時憋的麵色通紅,倒安靜下來。
趙知行也不催,打發王全去給幾位大人找軟墊來,又讓簫潤生給錢大人倒了杯熱茶,“錢大人,請。”
緩了一陣,錢大人才撫著胡須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北地少雨但土質鬆散,每每下雨總是會帶著不少泥土入河,當下是無妨,可隨著日複一日的衝刷沉澱,急彎處河床日益增高,那時又會如何,想必老臣不說王爺也知曉。”
趙知行自然知道河床高的害處,隻是他並不大懂這些,錢大人所言也隻是一種猜測,便垂目思索了起來。
對麵的周大人很是不滿,“錢大人這話倒是危言聳聽,北地少雨,偶有泥沙隨雨入河也自會被河流衝走,怎麼會令此處河床增高?”
錢大人跟他不大對付,聞言便呲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周大人這是隻看眼前不看日後了?不過也是,你向來目光短淺,自然覺得老夫在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