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笑眯眯地推著他往帳中走去,“大人還是先去歇著吧,如今才將將開始,還有的忙碌,您可千萬保重身體,別倒下才是。”
南安知府看趙知行顯然並非嘴上客套,便小聲道謝,匆匆去帳中歇下,不多時就響起不算低的呼嚕聲。
王全笑眯眯地跟了過去,卻見趙知行白著臉退了回來,忙湊過去低聲問道,“王爺,您這是?”
趙知行抬手示意他別多問,匆匆往遠處走去,等走遠避開人才停下,白著臉嘔吐起來。
王全神情微愣,顧不上旁的,跑去取來水囊,等他吐完湊了上去,“王爺,漱漱口吧。”
趙知行撫著胸口接過水囊,借著微光看清下方的棕黑墜子,沒忍住又吐了起來。
王全哎呦一聲,接住他拋出的水囊塞好,忙前忙後地等他吐完,扶著人走遠遞上帕子,“王爺您可真是,戰場都沒見您這麼吐過。”
趙知行遠遠瞧見那鋪天蓋地的蝗蟲,又是一陣惡心,好在忍耐下去沒吐出來,啞著嗓子說道,“這如何能一樣。”
邊說邊擦著額頸的汗,看他們網的起勁,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打斷自己發散的思緒。
王全輕笑著搖頭,拆下水囊的墜子收入袖中,“王爺漱漱口吧。”
趙知行這才接過,還不忘低聲吩咐,“去把那穢物處理了。”
王全笑眯眯地應下,任勞任怨地起身去忙碌。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附近村戶也都帶了家禽前來,呼喊著將做了標記的雞鴨鵝趕到蝗蟲群,各種嘈雜聲音不絕於耳,一時顯得很是熱鬧。
雖是麻煩了些,可好在那蝗蟲群似乎也沒再如何增長,便僵持了起來,如此折騰到第三日晌午,巨陽的養鴨人終於趕著鴨子到了。
那群鴨子似乎餓急了,見到蝗蟲群也顧不上怕人,嘎嘎叫著就衝了進去,看起來很是勇猛。
養鴨人身量不高,麵容也很是普通,他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頭頂寬沿草帽,順著田埂走來,衝眾人行禮後笑著說道,“這幾日都沒給喂食,就想著讓它們飽餐一頓,驚擾幾位大人了。”
趙知行笑了笑說無事,“有勞你從巨陽趕來。”
養鴨人抹了把額間的汗,“大人言重,我這鴨子哪裏吃都一樣,多走幾步路的事,再者說這蝗蟲可是好東西,往日想吃都沒有。”
趙知行笑著點頭,側目對南安知府說道,“此事無論成不成,你都要感謝這位養鴨人。”
南安知府低聲應下,“王爺放心,南安和北盛都會記著。”
那養鴨人憨憨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大人言重,草民也是為了自己。”
北盛縣令笑著將他引走,邊走邊低聲說著什麼。
趙知行遠遠掃了眼那群蝗蟲,隱晦地吞了下口水按下反胃感,收回目光不再看。
臨近入夜,梅南的一位養鴨人也趕著鴨子來了,蝗蟲群終於開始減少,如此又是三日,總算將此處的蝗蟲滅個幹淨。
趙知行前幾日便吩咐王全回南安城取來太醫配製的殺蟲藥水,如今隻剩零星蝗蟲,便將藥水仔細噴撒在周圍,滅殺幼蟲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