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盯著漆黑上方看了陣,煩躁側身。
之前一直不願想若是男孩怎麼辦,如今卻也不得不麵對了。
不是說男孩不好,隻是父皇有心傳位,趙知行如今又有後,真的能順利離開嗎。
她胡思亂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才合眼睡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已是九月初。
江晚肚子更大了,幸而沒生紋,孕後期常有的浮腫也沒怎麼在她身上出現,倒沒那麼難熬。
又是波瀾不驚的一日,暮色四合,燭火初燃。
墨竹垂目給她揉小腿,看她眉頭微擰,輕笑著說道,“王妃莫要擔憂,王爺前幾日來信說差事已經辦完,想來這兩日就該回來了。”
江晚勾唇輕笑,正想說什麼,突然覺得小腹一痛,瞬間麵上蒼白,顫著嗓音說道,“墨竹,快去叫人,要生了。”
墨竹忙扶她躺下,定了定神吩咐秋心去找劉太醫跟容嬤嬤,又讓夏花去燒熱水,自己則陪在身側讓她放鬆些。
心中卻很是憂慮,依著劉太醫算的日子,王妃起碼還有三五日才生,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發動了。
可麵上卻分毫不顯,隻按容嬤嬤教的法子柔聲安撫江晚。
江晚陣痛來的快,沒等他們趕來就出了一身汗,下唇也被咬得血痕斑駁。
容嬤嬤匆匆趕來,見狀吩咐墨竹去拿塊布巾來讓她咬著,免得傷了自己。
江晚忍下陣痛,虛弱開口,“不必,我自己注意就是。”
容嬤嬤也不與她爭,隻讓墨竹先備著,又吩咐人遮起內室,上前開始接生。
不多時卻擰著眉在她腹部摸了下,輕笑著安撫她幾句,匆匆出門去找劉太醫了。
江晚看她離開,心有所感般輕歎,咬牙忍下又一陣劇痛,隻覺眼前一片白芒。
“胎位不正?”
劉太醫被她的話驚得坐起,“你我白日還看過,可並無異常。”
容嬤嬤點頭,沉聲說道,“稍微有些側,不算嚴重,若是早些發現,還能讓吳太醫針灸試試,可如今來不及了,得轉一下,還請劉太醫先行備藥,以防不測。”
劉太醫應下,看了眼她撫著胡須說道,“不知可否讓老臣去給王妃把個脈。”
容嬤嬤知曉他在懷疑什麼,伸手側身示意他自便。
江晚已經痛的眼前一片模糊,隱約聽到劉太醫的聲音在身側說話,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不多時又換成了容嬤嬤的聲音,抽搐劇痛的腹被詭異的清涼溫熱覆蓋,竟然有了些許緩解,令她麵上微緩。
來不及看清什麼,就感覺唇間被塞了一片苦澀的東西,耳邊也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王妃且忍忍。”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苦澀的味道遍布口腔,旋即腹中劇痛。
痛,痛,痛,腦中仿佛隻剩下了這個感覺,耳邊身側的嘈雜也瞬間遠去,仿佛溺水般往下墜去,卻又被強硬拉起。
江晚無聲張嘴,搭在墨竹身上的手下滑抓緊被褥,指節用力到泛起青白,修剪圓潤的指甲也盡數崩壞,滲出絲絲縷縷的血液,她才痛苦地喊出聲。
墨竹看她這般痛苦,眼眶含淚地側目看向容嬤嬤,“不能用麻沸散嗎?王妃怕疼,這般下去哪裏還有力氣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