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知行回房,夜色已深。

江晚正半夢半醒地倚在床頭等他,聽到動靜睜眼看去,就見趙知行緩步走了進來。

她輕笑著迎了上去,“怎麼去了這麼久?”

走近一看,感覺他麵上蒼白的厲害,不由揪心,扶住他急聲問道,“可是傷口又裂開了?”

說著,便想去扒趙知行的衣襟,卻被趙知行笑著握住手。

“沒事,夜色已深,劉太醫已經歇下,我讓周太醫包紮的,他不熟悉,手也重,包的時候有點不舒服,歇會兒就好了。”

眼看江晚一臉不信,他悶笑著說道,“你若再拆這紗布,我可又要去包紮了。”

江晚這才猶豫著鬆開他的衣襟,扶著人往床上走去,“若有不適,你記得說。”

趙知行笑著應下,不多時就摟著她陷入沉睡。

江晚小心翼翼地在他胸前輕按,看他依舊毫無反應,總算放下心來,打了個嗬欠合眼。

許是心中有事,江晚一夜睡得並不算安穩,早早醒來就去輕摸他的傷口,看他隻迷迷糊糊看自己一眼又繼續睡,輕笑著去了盥室。

不多時又快步走出,讓王全照應著趙知行,自己簡單用過早膳往待客廳行去。

隨著細碎腳步聲走近,待客廳候著的兩個男子神色一肅,恭敬地看向門口,見江晚進來,齊聲說道。

“草民王五,王鐵,見過王妃。”

江晚笑了下,溫聲讓他們不必多禮,又垂目看向他們身側的四個布袋,“這就是那批種子種出的東西?”

王五恭敬抱拳,“回王妃,正是,年初送來莊子的種子都種出來了,大多是菜籽,沒什麼稀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隻有三五樣是草民們從未見過的,不大會伺候,因此收成不好。”

說著,抬眼小心翼翼地瞥了江晚一眼,見她聽了這話神色並無不悅,心中大石落地。

這些貴人個頂個的難伺候,什麼新種子、新苗子,莊子上的農人懂不懂、會不會,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裏,要的東西沒種出來就得受罰。

好在這端王妃雖身份尊貴,看起來卻是個好說話的。

江晚沒注意他們心中的彎彎繞繞,隻興致勃勃地讓他把收成不好的一一擺出來。

王五聞言,又行了一禮,蹲身從腿邊的布袋小心取出東西擺在地上,又退後幾步騰出位置,“王妃請過目。”

莊子種出來的陌生農作物不算多,一眼就能看到頭,可江晚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最邊上的扭曲塊狀物上。

紅薯!

看到這東西,江晚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她前世跟農作物打了那麼多年交道,絕不可能認錯才是。

她顫著指尖蹲身,隱晦地深吸口氣,才抓起那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小塊東西。

觸手瞬間,江晚心中大定,卻依舊不甚放心地讓墨竹拿來小刀,切開嚐了一口。

幾人看她這般動作,不由發愣,旋即見她輕笑著站了起來問道,“這東西莊子上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