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呼吸急促地看著眼前一幕,心神急轉,“可是王總管有了異心?”
江晚麵無表情地看向周太醫,見他還在王全臉上頸上摸索,低聲說道,“還不知道,先看看。”
墨竹點頭應下,見房中一片狼藉,沉默著收拾起來。
周太醫摸索半天都沒找到縫隙,隻能無奈起身,側目瞥了江晚一眼,才低聲說道,“他的臉似乎沒問題,不過世間奇人眾多,可能用的其他法子。”
可易容之術大多都是死的,怎麼可能在死後的麵上泛起微青,想來是周太醫的托詞。
江晚微微垂目,看向那張熟悉的和善麵容,隻覺陌生。
墨竹聽到這話,神情也有幾分傷懷,王總管是看著王爺長大的,如今卻為了旁人這般,當真是好沒道理。
盯著王全看了陣,湊近江晚低聲耳語,“奴婢尋人將屍身抬走扔到亂葬崗?”
江晚卻目光深沉地攔住,“如今府中人,我大多信不過,先將人拖到外頭凍著,旁的等葉白回來再說。”
頓了頓,抬眼看向一旁的周太醫,“勞煩周太醫去叫下劉太醫,讓他把該帶的帶上,來主院待幾日。”
周太醫恭敬應聲,連拖帶拽地扯著王全扔到院中角落,快步去了隔壁院子。
江晚待他出了院門,才低聲繼續吩咐,“讓容嬤嬤帶兩兩過來,這幾日在這邊住,房中膳食讓秋心一手操辦,這幾日也別出去采買,有什麼吃什麼,等人都到齊,就把院門封了,不許隨意進出。”
墨竹沉聲應下,蹲身去擦地上血跡,待收拾幹淨,才衝江晚頷首離開。
江晚抬頭看了眼灰沉沉的天色,心覺或許又一輪風雪即將到來。
她繃著臉合上房門,輕嗅著房中微不可聞的血腥氣,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抖著手扶著桌椅緩了許久,才坐到榻上。
江晚側目看向昏迷不醒的趙知行,勾唇輕笑,“好在當初你又送了我把匕首,如今倒也派上了用場。”
話音剛落,她笑容微頓,猛地想到那把匕首還在王全身上插著,猶豫片刻,披上披風往外走去。
如今的雪已經很大了,這麼一陣便已經在王全身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白。
江晚眉頭微擰,試著拔了下匕首,果然紋絲不動,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王妃,您這大雪天的在院中做什麼呢?”
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驚得江晚登時寒毛直豎,猛地回頭看去,幅度之大差點閃了脖子。
看清來人,驚訝中隱含驚喜,“王全?”
卻見王全笑眯眯地插手在身後站著,見她神情驚慌,依舊麵不改色,“王妃?”
江晚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才抬手摸了摸酸痛的頸側,讓開幾步給他看身後的屍身,“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樣前來。”
王全笑容一頓,圍著地麵隆起的部分轉了一圈,蹲身拂去屍身上的積雪,看他麵容跟自己一模一樣,甚至麵上也有了幾分青黑死寂,不由嘖嘖稱奇,“這偽裝當真是無懈可擊。”
看屍體背後還插著一把眼熟的精致匕首,微微用力將它拔出,借著地上的積雪擦幹淨遞給江晚。
江晚收起匕首,低聲說道,“這易容之術確實詭譎,周太醫摸索許久也沒找出分毫破綻,還以為是……”
話未說盡,隻言下之意很是明了。
王全笑眯眯地說道,“王爺如今昏迷不醒,王妃謹慎些也是應當。”
頓了頓,輕聲解釋起自己方才去了何處,“蕭大人突然前來尋份輿圖,因著是王爺一手收拾,在書房找尋許久,將將翻到給了蕭大人,就前來尋王妃。”
江晚這才收斂起眼底深處的審視,點頭應下,“無論如何府中人是不可盡信了,今日起閉院,便是蕭潤生那邊有事,也讓他等兩日再來。”
王全垂目應下,“奴才明白,這就去重新安排守衛。”
江晚笑了笑,想到昨日派出的人手,低聲問道,“可有消息?”
王全恭敬說道,“並無,但有一人斷了聯係,因此奴才今日又派了兩人出去,隻是若還沒消息,也隻能等了,如今府中不比以往,派出五名親衛已是極限。”
江晚微擰的眉心總算舒展,沉聲說道,“你安排就是,這屍身也收拾了吧。”
王全恭敬應下,正好瞧見周太醫順著遊廊走來,不顧他白日見鬼般的眼神,招呼著人抬起地上的屍身往外走去,“勞煩周大人了。”
周太醫顯然還有幾分迷糊,聽他跟自己說場麵話,也沒如往常般夾槍帶棒,隻愣愣點頭,“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