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夜昭突然輕笑出聲,向夜明月緩緩招了招手。

夜明月不明所以,緩緩走至輪椅前,小心翼翼的低聲呼喚:“九、九皇叔?”

夜昭淡淡的瞥了眼她身上的紅鬥篷,而後隨手一指,“脫下來。”

夜明月一怔,九皇叔讓她脫鬥篷幹什麼?

這是她新做的鬥篷,通身都由火狐的皮毛做成,唯有連接的暖帽是用白兔的毛做的,如此紅白相間,無論遠看近看都非常好看,她自己也非常喜歡。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她不敢問,乖乖脫下來,雙手捧著遞到夜昭的手上。

夜昭單手接過,用另一隻手撐住輪椅扶手站了起來。

淩紫熙見狀,連忙走近,剛想伸手去扶,夜昭卻迅速的抖了一下鬥篷,直接披在了淩紫熙的肩上。

夜明月震驚了,淩紫熙也呆住了,唯有夜昭不緊不慢的將暖帽扣在淩紫熙頭上,然後又將係帶輕輕係好,還十分輕巧的將領口的係帶打了個蝴蝶結。

陣陣凜風吹過,鮮紅的鬥篷衣角被吹的上下翻飛,毛茸茸的暖帽絨毛柔柔的貼在淩紫熙的臉上,襯得她的臉愈發小了些,姿容也更顯絕色!

“甚美。”夜昭將手搭在淩紫熙肩頭,難得認真的給出了評價。

一旁的夜明月當場紅了眼眶,委屈的喚了一聲,“九皇叔——”

見沒有回應,她使勁兒跺了跺腳,轉身哭著離開了。

身為唯一的小公主,她自出生之日起就不曾受過這等委屈。

看著夜明月遠去的背影,淩紫熙緩緩撥下了暖帽,輕聲說:“衣裳雖好,可這是公主殿下的。”

“什麼殿下不殿下,我搶到了就是我的。”夜昭嗤笑一聲將帽子給淩紫熙重新扣上,繼續說道:“何況剛剛你也看見了,是她雙手送與我的。”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淩紫熙紅著臉小聲嘀咕,心道:是你先伸的手,她敢不給嗎?

夜昭對淩紫熙的嘀咕充耳不聞,他懶散的重新坐回輪椅,隻覺得淩紫熙穿上這件紅鬥篷跟自己的這套紅衣十分般配,天地間恐怕再難尋得如他們這般美的一雙璧人了。

滿意。

夜明月跑出了九王府,徑直跑進了七皇子府。

身邊的宮婢連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緊緊跟在後麵。

剛進七皇子府,她就跑到了正殿,孟貴妃正端坐在正廳中議事。

夜明月喊了一聲“貴妃娘娘”,不等回答就撲在孟貴妃的腿上哭了起來,嗚嗚咽咽哭的無比委屈。

孟貴妃不明所以,伸手撫了撫夜明月的頭,蹙眉問道:“這是怎麼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子怎麼連新裁的火狐鬥篷都沒穿著?”

孟貴妃不問還好,這一問,夜明月哭的更凶了。

良久,夜明月終於止住了哭,抬起頭憤恨的說:“剛才我去九王府傳話,九皇叔搶了我的鬥篷送給了淩紫熙。最可氣就是那淩紫熙,平時看著端莊大氣,其實專門躲在後麵出壞主意!出口傷人,我決計不能原諒她的!”

孟貴妃輕輕拍了拍夜明月的肩,一個眼色瞥向身旁婢女。

婢女會意,輕輕扶起了夜明月,搬來軟凳放在孟貴妃身旁。

夜明月順勢坐在軟凳上,紅著眼圈兒委屈的看著孟貴妃。

孟貴妃拍了拍她的手,歎道:“好孩子,我知你必是在九王府受了委屈,但九皇叔醒著,不宜跟那女人因口舌生氣。”

坐在廳中的一位貴婦人適時開口:“是啊,貴妃娘娘說的極是。說起委屈,我的委屈恐怕比公主殿下還大。想我兒風華正茂之齡,竟就這麼枉死了,讓我如何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