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時,雨停了,楊平安帶著桃酥和另一個暗衛當當尋到了良縣,良縣已經沒了,放眼過去,一片汪洋。
三人坐在馬背上,遲遲沒有言語。
“小姐,良縣這就沒了?”許久,桃酥看著滾滾而過的洪水輕聲問。
她也不是想問誰,隻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秦掌櫃和楊平安說起自己家鄉的時候一臉的驕傲,在他的記憶裏,他的家鄉還是一個富饒之地,如今什麼也看不見了。
楊平安望著遠方,道路、田地已經都看不見了,隻能隱約看到一些在洪水衝擊下搖搖欲墜的房頂和露出水麵的樹冠。
忽然楊平安看見遠處一處屋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定睛一看,是人!
不確定,楊平安又喊桃酥和當當一起仔細看看,三人眯眼細瞧,確實有人,還不止一個。
這時有馬蹄聲由遠及近,急急地衝了過來。
“小小姐,你在這裏幹什麼?”來人跑近了,翻身下馬跑到楊平安身邊怒斥。
楊平安一看來人,“謝大人,原來是你。太好了,你看那處屋頂上,有人,快想辦法救他們。”
楊平安看來的是謝朝雲,立刻就明白了之前小二說的京中來的大官是誰,即是謝朝雲來了,那幾個人就有救了。楊平安沒有注意謝朝雲對自己的稱呼,也沒有介意他的訓斥,隻想著趕緊想辦法救人。
“前麵開了閘,良縣的百姓早就遷出去了,你現在不能在這裏,這裏危險。”謝朝雲說著看向楊平安身後的桃酥,“你快帶你姐小姐離開這裏。”
楊平安沒有搭理他,看向他來的方向,“你的人呢?趕緊想辦法救人呀。泄洪還要多久,水位是不是還要漲?他們堅持不了的。”
楊平安有些著急,這裏危險她知道,可是,那裏還有人啊。
謝朝雲哪裏敢說自己是聽到她的消息趕過來的,青書跑得慢,應該快到了,可是就憑他們,救不了人啊。他現在隻想先把楊平安哄走,洪河的水位很高,良縣這裏的水位還要再漲,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一處圍堤,隨時會有塌陷的危險。
“楊小姐先行離開,那幾個人我會想辦法。”謝朝雲盯著楊平安,他知道楊家沒有見死不救的,若是不答應她救人,她是不會走的。
楊平安看著那處屋頂,想著自己答應了哥哥不能冒險,這裏又有謝少傅帶兵救人,自己留著也幫不了什麼大忙,萬一遇到點什麼事還會給大家添麻煩,不如盡快離開。
誰知這洪水不是普通的河水,水麵上還飄著各種雜物,在水流的帶動下互相碰撞,或者撞上樹冠被掛住,或者撞向露出水麵的屋頂。楊平安剛要轉身離開,就見一根樹幹被洪水卷著撞上躲著人的屋頂,掀起一片浪,那屋頂眼見著就小了些。
“來不及了,”楊平安扭頭看向謝朝雲,“你的人呢?怎麼還沒到。”
謝朝雲看楊平安焦急的樣子,知道瞞不住、哄不走了,“沒有人,我得知你來良縣的消息,自己趕過來的。後麵隻有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