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蜷縮在地上，緊閉的雙眼有晶瑩的淚珠滾落，雪白的玉頸上滲出血。
給人一種奄奄一息，馬上就要化成蝴蝶羽化的感覺。
“施訫！”南彥離眼裏閃過慌亂，他趕忙抱起虛弱的少女，大吼道：“給本太子把醫師喊來！”
古辰站在男人旁邊撓撓頭，醫師沒跟上來啊，他該怎麼說。
他頂著男人釋放出的威壓，無奈：“太子...醫師沒跟過來，還...還在...”
南彥離眉頭緊鎖，他抬腿，踹了一腳眼前的男人，舌尖頂著腮幫子道。
“廢話那麼多。”他清亮的嗓音夾雜著煩躁：“那還不去喊！”
古辰垂頭：“是。”
兩人匆匆離開這所院子。
...
施皇早已被人鬆開手腳，他知道。
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南國早已將整個長安城內外包圍，就算他此時不死，也是遲早的事。
他顫顫巍巍地跪爬到皇後麵前，男人把她抱在懷中，緊緊的握住女人早已冰冷的手。
“倩兒啊...”
這是皇後的乳名。可惜，女人曾多次希望從男人嘴裏再次聽見這個昵稱。
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施皇仰天長嘯，大喊。似乎想把失去女人的所有悲傷感情，通通呐喊出來。
“倩兒...”
人也許隻有在她人死時，或者自己瀕臨死亡，會想起一生的往事。
包括那個對他滿懷心悅的女人。
明明，之前他們很相愛，可為什麼後來卻變了呢。
是從他登上皇位開始，女人的一次次挽留，還是他每次麵對她時的敷衍。
施皇早已忘記。
他哭的像個孩子。
男人的思緒回到多年前，女人與他針鋒相對，歡喜冤家，兩人最後磨合的過程。
不過哪有什麼磨合，隻不過是因為皇後愛他，一物降一物和女人的謙讓罷了。
“你看看朕，倩兒，朕知錯了。”
“朕知錯了啊...”
他胡亂點頭：“朕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要朕陪你對不對？”
施皇不肯鬆開女人的屍體，伸手撿起刀子，一下又一下捅入自己的心窩。
男人明白，皇後自殺前看他的眼神，是一種失落，悲哀和解脫。
他也很清楚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她後悔了。
後悔與他成婚。
後悔困在這牢籠中。
皇後本應該是騎在馬背上的女將軍，颯爽的守護邊境，每天大大咧咧無拘無束。
並不是在皇宮裏，每日要念著規矩，被束縛的不自在。
施皇哀歎，他親眼看見，當刀子捅入腹部時，皇後並沒有痛楚，眼裏全是對自家女兒的依依不舍。
她不舍得施訫。
可卻沒有對他有一絲留念。
“倩兒...朕這輩子，活的真糟糕，國家守不住，連最愛的人也對朕寒了心。”
他笑笑，心窩的刀子並未拔出，還正在止不住的流血，沾染到懷中女人的衣服。
“倩兒，下輩子。”他緩緩倒下，緊拉住皇後的手，不肯鬆手：“下輩子，換我追你，可好？”
回應他的，是一陣“呼呼”的風聲。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女人眼睛合攏，嘴裏帶著笑意慢慢閉上眼。
忽有故人心頭過，回首山河已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