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沁落筆在紙上寫下——

【程老頭你之前和七皇子走太近,太子不痛快,害我被牽連,被砸了腿,被罰吃齋念佛……】

通篇下來,洋洋灑灑,十分流暢。

張嬤嬤欲言又止。

雖然她不想看,但還是無意看見程汐沁信上內容。

太子妃除了罵老爺,就是交代太子爺最近來了幾回院中,吃了什麼,甚至每回吃了幾兩飯都事無巨細交代在信中。

寫得很多,卻沒一句是老爺想要的。

張嬤嬤最終收下通篇看似認真,卻盡顯忽悠的信件,藏入袖中。

又無奈歎了口氣。

外人都說太子妃是老爺夫人的掌上明珠,實際上,她知道老爺夫人心完全是偏的。

老爺夫人滿心滿意都是二小姐,汐檸小姐。

給太子妃送了栗奶糕,給汐檸小姐送的卻是一塊馬場,一間福味樓鋪麵。

栗奶糕看著用心卻值不了幾個錢,真正值錢的,老爺夫人都給了汐檸小姐。

狗爬字寫完半月一交的小作文,程汐沁便將劈叉的毛筆往案上一丟。

找了個懶散姿勢坐一邊躺椅上,拿了根自製木炭筆,叼嘴裏,程汐沁開始鋪畫紙。

張嬤嬤一頓。

她記得太子妃剛入丞相府,為了給老爺送一份有新意的禮物,熬了幾個大晚上,就用這筆畫了張老爺春風得意,打馬領著太子妃遊春雨江南的畫。

隻可惜老爺後麵直接丟庫房裏,過沒幾個月,王管家去翻倉庫時,發現那張畫被老鼠都給咬爛了。

太子妃還難過了好久。

張嬤嬤以為太子妃不會再碰這木炭筆的畫,沒想到太子妃還在堅持。

不知道太子妃這次又要畫什麼新鮮玩意送給老爺夫人。

張嬤嬤鼻頭一酸,一陣心疼程汐沁。

心道老爺夫人有天總會看見太子妃的好的。

好一會,程汐沁抬頭:“張嬤嬤,您還不走嗎?”!

張嬤嬤愕然:“難道太子妃的畫,今日不需要老奴帶給老爺夫人嗎?”

程汐沁:……

張嬤嬤看不起誰呢。

程汐沁將紙麵往張嬤嬤麵前一攤。

畫上僅僅一輪廓,但不難看出——

一神似太子爺的男子輪廓,衣袍鬆散搭在身上,上半身的胸口大敞,倒在地上。

另一神似太子妃的女子輪廓,站著抬腳蹬在那神似太子男人敞開的胸口上。

……

張嬤嬤老臉一紅,忙撲上前擋程汐沁的畫。

“看來太子妃和太子感情甚篤,但…但這畫您可千萬不能讓殿下看見。”

她剛剛是真的想多了,竟然會以為太子妃給老爺夫人作畫……

張嬤嬤又匆匆關上躺椅後麵大開的窗戶。

“這…這樣的畫,您若真想畫,偷偷躲起來畫罷了,萬…萬一被不懷好意之人看了去……”

程汐沁灌了口爽口的酸梅湯。

看把張嬤嬤緊張的,張嬤嬤若看見後邊幾張,不得嚇暈過去。

程汐沁乖巧點頭安撫張嬤嬤。

又道:“對了,麻煩嬤嬤回頭和程知舟那老頭說下,我被殿下罰了一年的月俸,沒錢用了,讓程知舟那老頭給我支個一千兩。”

紅月:???

不是隻罰兩個月嗎,難道她記錯了??

張嬤嬤:……

雖然老爺夫人對太子妃比不過汐檸小姐,但太子妃問老爺夫人要銀兩可是半點沒手軟。

這小半年,太子妃就借著各種話術,問老爺夫人掏了小幾萬兩銀票。

張嬤嬤離開,一身反骨的程汐沁再次開了窗,讓紅月也退下。

偌大的房間就她一人,半倚在窗邊的軟椅上作畫。

窗外的風輕輕的,日光又照得暖和和的,程汐沁沒一會半靠在那打瞌睡。

過了好久,有人推門進來時,她聽見聲響,整個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

“困了,不躺床上?”

宇文琪的聲音傳來,程汐沁猛地一個睜眼。

效果比潑盆冷水還好,程汐沁立馬清醒。

不比剛剛偷吃,這回程汐沁是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