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冷戰似乎有擴大化的趨勢,彼此不聞不問中過了大半個月。
宇文駿來鐵餅屋訓練,專挑張梓儀上班的時間段。
他康複得非常順利,體能和力量都慢慢練回來了,已經可以循序漸進進行劇烈運動。
回拳館訓練,打靶六回合後,總覺意猶未盡,還得自己加練三回合的沙包。
張梓儀是心痛的,她將自己放在宇文駿那的衣服全拿回來了。宇文駿放在她家的衣服,她細心疊好,放回衣櫃裏,免得每天看見傷心。
三更半夜,她偶爾還是會夢見渾身血淋淋的宇文駿,無論是在擂台上,還是在小蓓生日晚會上……
驚醒後眼角的淚痕濕漉漉,她不得不打亮燈才敢繼續睡,其實也是睡不著的。她的暈血症已經越來越嚴重,隻是她自己沒發現。
不得不說,爸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也最懂自己的男人。
他從沒要求過自己要走他設計的路,或者他從來就沒為自己設計過。
一個體製內隨波逐流的小官員,平平淡淡大半輩子,掀不起半點風浪。他又能為自己的孩子設計出什麼宏圖大略呢?
他一直傷感於那件事,那時候的上司領導還是很有犧牲精神的,所以他也變得有情有義,卻在他妻子的眼裏變成了窩囊廢。
與母親希望她嫁一個好人家,事無巨細為她操心相比,父親甚至為了斷絕老朋友兒子對自己女兒的念想,千方百計讓女兒帶男朋友回家過年。
她清晰記得那天晚上,在雲海1號木屋裏與父親的那通電話,父女倆很久沒試過如此推心置腹。
“開心就好”這四個字,聽著那麼簡單,做起來卻是那麼難。
與雲哥哥相比,她是幸運的,她不用走父母設計的道路。當年母親強烈要求她將來成為一名出色的醫生,隻是她自己的身心並不允許。
他還記得,雲哥哥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
她六歲那年,很清楚地記得是10月7日,國足1比0擊敗阿曼隊,提前打進世界杯決賽圈。
這場球賽是他們兩家人一起看的,終場哨子響起,雲哥哥開心得跑到樓下和大家一起奔跑高呼,呐喊到聲音嘶啞。
她像個小迷妹一樣,跟著他在人群中奔跑,一邊跑一邊振臂高呼,還跟著大家齊唱《歌唱祖國》。
沒錯,這就是熱愛的力量。
隻可惜,雲哥哥的父母最終沒有將他送去踢足球,哪怕是體工少年隊的教練承諾給他主力前鋒的位置。
父母讓他努力學習,以後大學畢業考編製,至於最終會考上哪個機關單位,不重要。隻要是體製內就行。
雲哥哥考進體製時,她還在讀大學,那時候他還會經常跟她吐槽自己不開心。
但後來聯係就越來越少了,或許她當時真的無法體會他的不開心。這個驕傲地向她炫耀自己成為大學男足校隊曆史射手王的大哥哥,最終成為她討厭的油膩男。
所以,她並不是要搶劫宇文駿的熱愛。
相反,即使自己見血就頭暈、心跳加速,依然接受和支持自己的男朋友去追夢。
卻不曾想到,最後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
宇文駿拒絕給她解釋的機會,她也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他可能真的來自絕情穀,那晚一別,果真沒再找過她。
如果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自己可能已經對他死心了。
她將自己手機相冊中和宇文駿的合照,還有他的照片都隱藏起來,也將辦公桌上兩人親密擁吻的照片收起來。
沒有什麼比努力工作更讓人踏實。如果有,那就天天晚上加個班吧,加到自己的脖子、肩膀和腰都勞損到受不了,自然就不會去想兒女私情的事。
錢總又找她開小會,開場白還是一大堆虛無縹緲的格局形勢分析。若不是為了碎銀幾兩,她恨不得拿起他辦公桌上的煙灰缸,砸爛他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