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也想死啊?”

聽到這樣一個問題,她無端地想笑,伸長了脖子問他道。

男人端著酒杯,搖晃地看著她,輕捷地跳過擋在兩人中間的桌子,穩當當地站在她麵前,酒杯中的液體停住了晃動,亦如他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珠定格在她身上。那時候,她一定是麵頰潮紅,傻乎乎地看著他的。

反正,就是在那麼一瞬間,煩惱逃離了一會兒。

接著這個男人端坐在她麵前,一個嫻熟的江湖騙子開始表演。

原本這把心情是一點也不想要聽這些不用戳早就炸裂得支離破碎的說辭的。可是那天,就是這樣奇怪,好似想在最絕望最孤獨的深夜中看一場變戲法,瞅瞅這人間強作的歡樂場。

那男人誠摯地說著自己的苦楚,自家在歐洲的事業好好的,突然被爺爺喊回家來繼承千億家產。編出父親病重啥啥的謊言,嚇得他將一切事業交給了合夥人,放下心頭愛,屁滾尿流地滾回家來,強顏歡笑地做好見父親最後一麵的準備。

“我爸是個病秧子,老頭兒一點兒也不留情麵,咒自個兒子死在自家前頭呢,你說他毒不毒。”

他彎著右手食指,在嬌嬌麵前晃來晃去。她鄙夷地看著他,他一點也不在意。

接著說,迎接他的是一場盛大的家庭歡迎會,除了奶奶、媽媽和小嬸兒,一家子近十個男人應付式地對他表示著歡迎。

他詫異地看著這一切,父親還是一副有精無神的樣子,並沒有多一分痛苦和不快,隻是勾搭著腦袋瓜子坐在一邊憐愛又有些慚愧地看著兒子。

一下子,不用大家夥開口,他曉得堂弟給他透露的那些小道消息肯定是真的了。

“一群大老爺們,就不能給我鄭家帶來一個小公主,整整五代了,要個女娃兒那麼難嗎,我就不信了。

孫女是盼不來了,唯一的希冀就是重孫女。林先生給我說過了,大孫子鄭君彥必定會給我家帶來一位小公主。君彥,喊你回來繼承家業是真,你父親病重是假,但這是有條件的,三年之內必須給我帶回個小公主。”

爺爺欲蓋彌彰、大義凜然地扯著幌子,來掩飾心中的宏偉大計,必然是跟那富豪榜相關的。至於生男生女,爺爺自個心冷卻後,也許也會覺得好笑的吧。

老爺子顧不得奶奶幽怨的眼神,自顧地說著,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你這故事倒是很新奇,不落俗套。來,哥們,喝一個。”

玉嬌嬌還不失禮地豎起左手的大拇指,右手端起酒杯,強行與他碰了杯,嘰嘰咕咕地喝了幾大口。

“哥們,豪爽。”

男人透著眉宇間的豪爽,順了順掉在眉梢、浸著汗水的頭發,仰著脖子,咕嘟咕嘟三大口將烈酒一飲而盡,適時地打了個飽嗝。

“哥們,不是,女士。我讚許你的酒量,不過不承認你這說話的方式,我說的是事實,不是故事。你不曉得,我家的族譜裏就沒有一位姑奶奶、姑姑,都是男丁,肥水從未流過外人田。家裏頭所有的男人都盼望著有個丫頭、小女子。”

他將臉湊近了玉嬌嬌,言辭懇切,隻差拉著她的手,將話語全部灌進她的腦袋中去,讓她相信自己說的全是真的。

接著粲然一笑,一點點的清醒,讓他覺得隻是多麼的荒唐可笑。

“我家剛好相反,我沒有叔叔伯伯,全是姑姑、姑奶奶。我媽我姨媽招的都是上門女婿,我的兩個堂妹是雙胞胎。我們家是完全的女兒國。”

玉嬌嬌看著他那讓人忍俊不禁的麵容,暫時忘記了煩惱,也想擺一擺幽默。 一下子來了勁兒,也期望對方相信,接收自家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