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想緊抓著玩具劍,懸吊在回旋樓的外壁上。漫天的雨水澆打著他的麵龐,讓他幾近睜不開眼來。
頭頂的位置,銅像移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然而他光是維持著懸吊的姿勢,就已是拚盡了力氣。
很難再爬上平台了。甚至不久後,自己便可能因體力不支而掉下去。月想看向自己還在發光的左手。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將所有力量集中在左手處。瞬間,綠光又暴漲著,他借助那股力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上一拉—
他成功躍起,然後用雙手緊抓住道麵的邊緣。之後他慢慢地往上爬著,直到將整個胸部放在了道麵上。
他終於來到了樓頂的平台上。然而還沒等他站起身來,銅像已經朝他揮出拳來—
“嘭!”
沒有武器的月想。硬生生吃下了這一擊。但他順勢抓住了銅像的右臂,然後依附在了銅像的身體上。
綠光維持的體能還在。他忍著斷骨般的疼痛,一隻手抓著銅像,一隻手猛地扯著他殘破右臂上的部件。
“哇啊啊!”
銅像又開始哀嚎著,卻怎樣也甩不下身上的月想。
“啊!”
月想大叫一聲,終於扯下了石臂的夾板。那之後銅像的右臂很快就散架了,月想也再也沒有了力氣,雙眼迷糊地倒向了地麵—
“神……移!”
熟悉的聲音傳來。隻見宗雀終於來到了他身邊,但她已是滿身傷痕。她用手抓住他的衣衫,然後拚命地將他拖向平台中央的位置。
“可惡,我實在是……”
還沒拖到位的時候。
“沒有力氣……”
宗雀跌向道麵。
“……了。”
她倒下了。
他們倆都躺在了地上。
神像兩眼怒睜著,從那裏射來最為刺眼的綠光—
還有一絲意識的月想。伸直了腿猛地蹬開宗雀—
綠光從他們腳底穿過。月想隻感到腳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灼痛。本就力竭的他這下徹底站不起來了。
他眯著眼望向身旁的銅像。他正朝他們走來。他的眼睛依舊充溢著綠光,像是時刻準備發出光線的樣子。
他又看向與他腳心相對的宗雀。她似乎已沒有了意識,任傷口的血液慢慢浸入周圍的積水中,蔓延成一片鮮紅。
他絕望地望向天空。哪怕是已經拚盡了全力,哪怕是忍著再難忍的傷痛,哪怕是抱著最為堅定的意誌和勇氣,他依然失敗了。
為什麼。
無論是哪裏。
為什麼結果都是失敗。
為什麼。
他沒能有一次拯救他人甚至自己呢?
銅像來到了他們身邊。月想能感覺到他身上灼熱的氣息。他攤開了掌心,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對…….對不起。”
突然。他聽到腳對麵的宗雀輕聲說道。
“我承諾過,要是打不過就會想辦法立刻撤退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她慚愧道,“對不起。是我太想贏了。太想……離開這裏了。”
“要是不是下雨天就好了,”她繼續說道,“我們會省不少力氣。也不用時刻提防滑出外牆。要是不是下雨天……就好了。”
“對….”
“……不起。”
他聽到她最後道歉到。
那之後,彙聚的光芒從身旁照耀而來。
月想閉上了眼睛。
他準備迎接那道審判。
他等著死亡的來臨。
沒錯,肯定是死亡。
而不是……
多年前那樣的夢醒。
五分鍾。
他足足默數了五分鍾。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微微張開雙眼,朝銅像看去。
隻見那尊銅像,正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離他咫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