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大宮羽河的盈盈微光前行,待到周圍的遊人逐漸變少時,兩人終於稍稍卸下了口罩的束縛。
那時天已經黃昏。兩人坐在小碉堡頂部的觀望台上,沐浴著徐徐的微風,望著遠處的河光,草地,樹林,以及更遠處的山脈與港城,
“你的心願實現了呢,想兒哥,”窗兒怡然道,“現在,我們真的是來這裏遊玩的了。”
“是啊,”月想感慨道,“感覺比那時候還要安靜。還要愜意了。”
燦爛的斜陽。逐漸照耀在他們臉上。窗兒放開相機,然讓它在空中飄蕩,直到最後定格在滿意的位置,
“再來一張合影吧,想兒哥。”
“嗯。”
月想摟住了他,比出了勝利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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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千裏的大宮羽河畔。名樓古跡中遊人如織,花鳥步道間鶯歌燕舞。在那數不盡的殘垣斷壁,看不盡的河光盛景的角落,一片萬籟俱寂的荒木林中,一雙人影若隱若現。
“跑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幹嘛,窗兒?”月想有些不解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想兒哥。”窗兒隻是拉著他,微笑道。
撥開荊棘和灌木叢,一路深入許久後,一條奔騰的溪流出現在兩人麵前。
“應該徹底沒人了。就選這裏吧,”窗兒停下了腳步。然後打開水晶袋,隻見水晶碎片立刻在溪流上構成了一葉牢固的扁舟。
“窗兒,你......”
“一路漂回去吧,想兒哥,”窗兒看向月想,迫不及待道,“從這裏,到大宮羽河,再到港城。肯定很刺激呢!”
“不怕被人看見嗎?”
“無所謂了。”
窗兒隻是這樣道,“已經很開心了。今天。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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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的流水,仿若歡快的歌謠;清涼的水花,拍打在兩人身上。他們驚叫著,歡笑著,彼此緊摟著,在斑駁的綠影中穿梭著,直到那遠處的夕陽越來越耀眼,眼看著扁舟就要駛向古老的大河———
“撲通!”
一陣短暫的失重感和撞擊聲後。天地豁然開朗。水麵變得無限寬廣,航行速度亦明顯放緩。夕陽落下了尾幕,暮光投來了溫暖的迎送。靜靜的湧動聲,自船舷下的流水而來;輕快的風兒,像是河麵上不羈的孩子。
它們歡送著他們。而他們,亦逐漸放開了緊摟著的手臂,擁抱起麵前的世界。
古老的河壩。傾斜的基麵,銘刻的陌生文字,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閃耀著古老歲月的呢喃。白色玉石鋪就的行人道旁,高大的柳樹迎風展枝;隱匿在道路旁,樹林中,亦或是草坪上,若隱若現的殘垣斷壁,靜靜地沐浴著暮光的恩典,在長久的睡夢中漸漸褪色。
在那裏。時不時有遊人看到他們,並發出喋喋的驚呼聲。
然而。他們不在意,也忘卻了那些聒噪。
他們忘卻了痛苦。忘卻了回憶。忘卻了目的。也忘卻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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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是要漂到哪裏啊?“
許久後。港城的樓闕越來越密集時。月想忍不住問道。
“順著大河,流向大海。”窗兒道。
“流向……西絕海?”
“嗯呢,”窗兒恣意道,“然後沿著海岸前行。至於在哪裏停下…….”
“管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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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宮羽河的盡頭。本就寬闊的河麵,逐漸變得望不到邊際。那是兩側的行人越來越多,河水亦變得越發湍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