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岑餘光掃過白雲卿,隻見他嘴角上揚,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目光似星辰一般璀璨,熠熠生輝,青岑垂下眼眸,藏起,眸底所有情緒,開口道:“還不快去接”
馮桂花眼睛看不清楚,聽見青岑的話一臉急切的問道:“可是見君出來了?”
青岑敷衍道:“沒有呢”
白雲卿反應過來,抬腳向雲歲晚走去。
剛從考場出來的雲歲晚四下尋找自家娘親,以及跟在娘親身邊的小廝。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他以為是自己眼花,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瞧了過去。
是他,那個半年都沒有出現的人,一雙桃花眼雜糅著細碎的夕陽,薄唇有些蒼白卻微微揚起。隻是見著那人朝著自己走來,周身的春寒都去了三分,仿若置身在暖洋洋的,明媚的陽光裏。由內而外溢出喜悅。
年少的人尚搞不清這種欣喜是什麼,就聽見那人說:“可還吃得消”
白雲卿曾在青岑那裏聽說,考場環境極其艱苦,好多人出了考場都會大病一場,就算不生病也要扒層皮下來。
雲歲晚嘴角噙笑,眼底發光:“無事,就是,,就是”
白雲卿有些擔心:“有些什麼”
雲歲晚不太好意思在白雲卿麵前提起,在他做第二道題目時,好巧不巧的,旁邊的考生出恭,拉在了帶來的罐子裏,雖然最後蓋上蓋子,仍然沒辦法掩蓋味道。想到這裏,雲歲晚的臉色不禁又白了兩分,胃裏似乎有什麼在翻騰。
白雲卿見他臉色難看,拉起他的手腕細心的診起脈來。
微涼的觸感拉回了雲歲晚的神智:“沒事,就是有點餓了”
整整一天雲歲晚隻喝了一口水,帶進去的幹糧實在是沒有吃下去。
這是跟在馮桂花身邊的小廝全無驚喜的說道:“馮管事,雲公子出來了”
馮桂花在白府身份有些尷尬,所有下人都知道白雲卿白公子是這宅子的主人,青岑是管家,可是這兩個人什麼也不管,一切瑣事都是馮桂花安排的,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馮桂花為馮管事。
馮桂花激動道:“快,快扶我過去”
全無扶著馮桂花朝著雲歲晚的方向走去。
雲歲晚餘光看見了自家娘親的身影,趕快上前幾步,扶了一把:“娘,娘眼神不好,等著我過去就是”
馮桂花笑著說道:“今天你可受苦了,考的怎麼樣”
雲歲晚沉吟片刻道:“一會回去,我問問先生”
馮桂花有些不悅:“你怎麼和你爹一樣,一出來就什麼也不知道”
白雲卿看不慣馮桂花數落雲歲晚:“回去再說罷”
馮桂花聽白雲卿如此說也不好在說些什麼,隻好跟著眾人一同回了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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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後,從來不安排瑣事的白雲卿對全無說道:“你叫廚房的人做些飯菜來”
全無不敢怠慢點頭稱是,急忙忙的跑去了廚房。
雲歲晚直接找到鄭先生將今天自己做的文章複述了一遍。鄭先生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若有所思道:“你第二題寫的中規中矩,第一題倒是有些激進,就要看縣令蘇瑾瑜的人想法了”
縣考是科舉所有考試中縣令唯一可以自主命題的考試,閱卷官也就是縣令蘇瑾瑜和其餘五個縣的提學,學政。
雲歲晚有些擔心,麵上卻是不顯,縣考的第一場考試極其重要。也可以說算是一場定生死,閱卷官看完第一場文章後,幾乎就定下了名次,隻要剩下四場正常發揮,基本上名次不會有太大變化。
鄭先生自然是知道雲歲晚此時的心思,思索片刻道:“蘇瑾瑜今年隻有二十六歲,想來並不像我這般思想老派”
雲歲晚聽出先生的意思,笑著說道:“落筆無悔.”
雲歲晚果決的說道,即使在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麼寫。
鄭先生滿意的點點頭,讀書人是應該要有自己的風骨,不應該被他人所左右,可他不免有些擔心,這樣的人做官隻怕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