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雍抬起頭,看向坐在公案後的沈澤、潘屹和葉德明,又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蕭誠毅和被他抱在懷裏的蕭雨珠,絕望地搖了搖頭。
“老夫做過的事,老夫都可以坦白交代。
隻是,老夫做過的事,從來也沒有讓我那三個兒子參與過。
另外,我的兩個小孫子還那麼小,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祝雍,你說你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讓你的三個兒子參與過?
難不成你那三個兒子都隻是三歲的無知孩童不成?
你府裏都有哪些正常收入,難道他們心裏沒數嗎?
你家的客廳裏是什麼樣子?他們的院子裏和臥房裏又是什麼樣子?他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你人前一麵,人後一麵,他們不知嗎?
你老家那個地窖,哦,或者該叫做金庫,他們不知嗎?
你斂來的財物他們沒有經手偷運至你老家的金庫裏嗎?
他們如今帶著大筆的財物想要逃離京城,他們的心中什麼都不明白嗎?
總之,你這個父親做的事情,你那三個兒子真的不知嗎?”
沈澤這一連串的質問直接讓祝雍閉上了嘴。
祝雍能說什麼?他無話可說。
自己的三個兒子,有兩個都是做官的。
雖說他們的官職不高,但,正像沈澤說的,他們不是三歲的孩童。
他的三子雖未做官,卻也是中了秀才,成了親,自然也不是不諳世事的無知孩童。
祝雍想到此,隻感覺頭腦中一片混沌,一陣一陣的暈眩感襲來,兩條腿也發軟,他都快要站不住了。
他想到自己的兒子、孫子,想到他祝家……不……往後還有祝家嗎?
祝雍作為當朝的內閣閣老,他自己做過的事、犯下的罪,以及他斂財的驚人數目,都注定他自己的命保不住了。
而他的家人、兒孫……他甚至不敢想下去了。
他的兒子能不能保住性命,他不敢想,估計也是極其危險的;
至於家中的女眷和自己的兩個小孫兒,既便是能夠不被判死罪,他們也必是被流放的下場。
流放,家中的女眷和那麼小的孩童能否挨過那數千裏流放之路都未可知?
就算有命活著到了那流放之地,他們又能靠什麼活下去呢?
到最後,恐怕還是難逃一死。
此時,祝雍後悔遲晚,隻剩下萬念俱灰!
回想自己這一生,祝雍痛苦地低下了頭。
祝雍自幼喪父,家中貧寒,寡母孤兒,艱難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