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程府,陸半夏揪著程笑的耳朵回到房中,程笑此時是真的有些喝醉了酒,嗬嗬傻笑著說道:“嗬嗬,半夏,你寫幾張封條,把我帶回來的那十箱銀子封上,一定不要讓人碰。我之後從其他鄉紳富豪那拿錢,還要靠幾箱銀子呢。還有,你出去找個木匠,讓他打一塊忠君愛民的牌匾,我有大用。嗬嗬,你真好看。”
說完倒頭便睡,不多時就響起了平緩的呼嚕聲。
陸半夏看著床上這個一身酒氣,回來的時候還帶個女人的醉漢,又看了眼桌子上擺著的,自己都沒舍得吃專門留給這個壞蛋的點心,氣兒不打一處來,想了想,就從桌上拿來一支毛筆……過了半晌,陸半夏咯咯一笑,心中舒暢,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房間,去辦程笑醉酒前吩咐的事情去了。
另一邊,牧蝶將月娘拉進偏房中,但這二人,一個是剛剛被強行塞給程笑的侍女,一個是從京中跟過來,但卻和程笑沒有任何關係的皇上特派監視人員。兩人身份都有些尷尬,也沒有交談,屋內的氛圍頓時尷尬了起來。
陸半夏寫完封條,將那十箱銀子封好後,便去了偏房,正準備叫牧蝶陪她一起上街上去找個木匠,卻看到牧蝶和月娘大眼瞪小眼,一句話都不說一句,感覺到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說道:“咳咳,不好意思,程笑才睡下,倒是怠慢了客人了。”
月娘轉頭看向陸半夏,連忙行了一禮,低頭說道:“婢女月娘,見過女主人。”
陸半夏連忙將月娘拉起,說道:“哎呀呀,你別聽程笑那個渾人胡說,我和程笑都自由慣了,不需要什麼仆人婢女的。待得程笑醒了,我便讓他將你送回去吧。”
月娘聽到此話,眼圈一紅,雙目含淚,屈膝跪了下來,說道:“是不是月娘做的哪裏不對,惹得女主人生氣了?您要打要罰都可以,就是別讓月娘再回去了,否則,否則月娘將會生不如死啊!”
陸半夏有些奇怪,連忙將月娘扶起,問道:“你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這個家裏我做主,有什麼話和我說,是不是程笑欺負你了?”
月娘淚眼漣漣,搖了搖頭,便將程笑和沈千斤兩人在酒樓中的事情和陸半夏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又哭出聲來,說道:“月娘是沈千斤送給程公子的,如若程公子再把我送回去,到時候沈千斤要麼會以此為恥,將我打殺了或者發賣給哪個破落戶,要麼就是把我再送給別人,我……”
說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無法言語。
陸半夏聽完,又看到月娘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愛,也是悲從中來,有些可憐月娘,正欲表態,卻被牧蝶插口說道:“這件事是程笑和沈千斤他們男人之間的事,你該去哪兒便等程笑醒來之後再決定吧。不過你放心,隻要你還在我們的宅中,就不會讓你被欺負了。”
說罷,牧蝶看了一眼陸半夏,陸半夏先前是有些愛心泛濫,此刻被牧蝶攔了這麼一攔,也是冷靜下來,知道程笑對月娘定然有所安排,因此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不過你放心,隻要你還在這裏一天,我便保你一天,就算是程笑也不能動你分毫!”
經此一事,陸半夏也知這月娘看似柔弱,卻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因此陸半夏將大小房間盡皆上鎖,並將牧蝶和月娘一同帶上,從正房中拿了幾塊準備在路上吃的點心,便出了門。
蓉城雖是蜀中最為繁華的城市,沒有如其他村落一般被水災肆虐,破落不堪,但也是生意慘淡,路邊商戶皆緊閉大門,往來行人大多拿著空癟的米袋子,滿麵愁容,在不同的糧油米鋪間來回奔波,卻去一家失望一次。陸半夏三人一路走來,心中亦是壓抑不已,對蜀中水災的影響有了些許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