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話 互助(1 / 2)

五日時間轉瞬而過,那一壇生發藥,終於浸好了。

事實上,到第三日上頭,薛夫人就已經有些等不得,巴巴兒地打發了丫頭來葉家問,得知藥還未成,便又耐著性子多候了兩天,這日一大早,便急吼吼地撲上門來。

彼時葉冬葵才剛剛出門,葉連翹把自己收拾利落了,打算帶著藥酒往城裏木棉胡同走一趟,沒成想才將將踏出門,就見一乘小轎在門前停下,薛夫人施施然落了轎,一瞧見她,便大歎一聲:“你這姑娘,可叫我好等!”

葉連翹不免愕然,忙迎上前去,含笑道:“我正要往您家裏去呢,怎麼您就來了?”

薛夫人與她不過第三回見麵,卻很是自來熟,蹬蹬蹬走過來將她的手一拉:“嗐,是我來求醫,哪好叫你勞動?萬一你去了我家,我卻不在,豈不讓你跑空趟?反正我成天價閑著,出出入入又都坐轎,不用自己費腳程,累不著!”

一邊說,一邊抬頭看看她的臉:“你這是……正準備出門?每回進城,頭上都要包這麼塊帕子?”

“您先進屋坐。”

葉連翹往旁邊退了退,把人朝屋裏讓:“這疤生在我頭上,又不是我的錯,其實我不怕被人看。隻不過,自打有了它,我不計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倒不如遮住它,能省不少麻煩——哦還有,您千萬莫再說是來我這裏‘求醫’了,我不是大夫,至多不過是對美容方有些許了解而已,這兩個字,我擔不起。”

薛夫人便大大咧咧地揮手:“嘁,你們這種行醫之家就是事兒多,行了行了,不說就不說,你趕緊把那生發藥給我用上啊!嘿,你是不知道,昨兒個陪我家老爺赴宴,席間那些個夫人小姐,看我的眼神兒都不對,十有八九,是在編排我遲早便禿頭哪,氣死我了!”

“您稍等。”

葉連翹微微一笑,吩咐小丁香去門口打一桶井花水上來,自己轉身去了灶房,燒一鍋熱水,將那壇浸泡好的生發藥酒抱了出來,揭開壇口層層裹裹的厚布,然後把那一包石斛燒成的灰粉也取了來。

但凡藥酒,總難免有股子不大好聞的氣味,這一壇自然也不例外。所幸當中的四種藥材都屬味淡之物,被那濃烈的酒氣蓋了過去,倒還勉強能忍得。

薛夫人很不喜歡這種味道,捏著鼻子坐遠了些,死死皺眉道:“我天,這東西該不會是要往頭上抹吧?那我哪還能出門啊?上了街給人聞見,還以為我是個酒鬼呐!”

葉連翹手裏忙著將石斛灰與井花水調和成汁,聞言便抬頭笑了笑:“這藥抹上頭皮之後,稍加按摩,待那藥酒被頭皮充分吸收,就可以用水衝掉,應該不會耽誤您的事。您若實在不放心,下午我再進城一趟,配一樣‘醒頭香’,祛風清頭目,香味也能把這酒氣給壓住。這會子麻煩您低一低頭,我先給您洗發。”

薛夫人歡喜的什麼似的,樂嗬嗬地滿口連道“你這姑娘鬼點子還真多”,一旁便早有一個使女上前來,用自家帶的大長手巾妥當掖在她肩頸。

石斛灰同井花水調和成的汁,在頭皮和發梢揉挲少頃,能夠收斂止癢,對脂溢性脫發有很好療效。以溫水衝淨之後,用帕子將頭發稍稍絞幹,便可把藥酒細細地敷在頭皮和頭發上。

薛夫人閉目仰麵靠在椅子上,身後的葉連翹動作輕柔,時不時低頭問問她感覺如何,可有覺得哪裏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