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市外圍,巷道裏的慘叫戛然而止,轉而持續的是喉嚨嗆水一般的“嗬嗬”聲。
那是陸老板的喉管被粗暴的割開,血液灌入肺部發出的哀嚎。
顧楚趁著月色欣賞著那把從陸老板那裏拿來的銀色左輪手槍。
對於身後的事情,顧楚一點都不想去管管,似乎一條生命的逝去還不如仔細看看這把手槍來的重要。
輪盤匣中還躺著五顆子彈,經過剛才的確認,這把槍貨真價實。
隻是這種幾乎可以說是古董的東西顧楚隻在影視上的“俄羅斯輪盤”中見過。
嗯……玩一把?
顧楚這個想法剛出現就再也壓製不住,他滿臉笑容的取出了四顆子彈,揣進兜裏,然後瀟灑的用力一轉輪盤,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
“哢”
扳機扣下的聲音十分清脆,但僅此而已。
顧楚的心中居然莫名的出現了一絲失落感。
“切,啥也不是。”顧楚嘟囔著,放下了左輪,然後抬起頭,掃視著四周。
雖然已經不關自己事了,那群滿懷憤恨的癮君子必然能讓陸老板落的個淒慘的死狀,可顧楚依舊執行著放風一樣的職責。
其實顧楚隻是期待那些家夥把陸老板架起來問罪,或者把陸老板釘在十字架上燒死審判啥的,他感覺這樣才有意思。
不過現在,顧楚是真的無聊了。
“啊……天命的通緝還在啊,這是花了多少錢啊,居然能掛一周的熱榜。”顧楚蹲在牆根,毫無形象的刷著手機。“紙昂羽……什麼怪物啊,在天命光明正大的殺了兩個A級還跑了。”
“這家夥怕是要整個天穹市的武裝力量才敢去碰碰。”顧楚拿出一顆子彈,咬著子彈嘀咕道。
“嗯,的確是個危險人物。”溫柔的聲音突然再耳邊響起,顧楚猛地從地上彈起,然後又慌張的接住滑落的手機。
“臥槽你誰啊?”接住手機的顧楚回頭看向那個悄無聲息出現在身邊的“盲人”。
“抱歉,我嚇到你了嗎?”盲人頓時有些局促。
“你咋會出現在這種鬼地方?”顧楚眯起眼睛,缺失的興致突然出現。
“我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還有慘叫……我覺得可能有人受傷了,我來應該能幫忙。”盲人還是有些局促,但臉卻精準的轉向了巷子的方向。
“那你放心,沒啥事。”顧楚伸手在盲人眼前晃了晃,然後猛地篡起拳頭,一拳揮向盲人麵部。
拳頭停在了盲人麵前,盲人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撲麵而來的微風讓盲人皺了皺眉。
“真的嗎?”
“真的,就是幾個餓極了的流浪漢抓了隻流浪狗要烤了吃,給咬了,沒啥事。”顧楚回頭看了一眼小巷裏已經沒多少氣的陸老板,確信的說道。
“這樣啊……”盲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哦,我也流浪呢。”顧楚聳了聳肩,也不管盲人是否能聽見。“不過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剛被趕出來的,還不熟這行。”
“也就是說……你目前隻是無家可歸?”盲人思索了一下,“是鬧矛盾了嗎?”
“算是吧。”顧楚突然察覺到了盲人的想法。“還挺大的。”
“那不如先去我家……我沒有惡意的。”盲人的語氣很柔和,“和家裏鬧的矛盾吧,這很正常,冷靜下來,好好捋捋就能理解對方了,對方也是。”
“聽聲音,你的年級應該也不大,先去我那裏冷靜一下吧,然後再回去,怎麼樣?”盲人露出了笑容,顧楚的笑容比盲人更燦爛,但發出的聲音卻是包含委屈的答應。
“嗯……”
……
琪亞娜做了個夢,一個不一樣,卻又很平常的夢境。
她已經很久沒有敢像這樣入睡了,逃出來後,她的每一次睡眠都是承受不住疲勞。
與其說那是睡眠,倒不如說是本能的昏迷。
夢裏麵,那幾道熟悉的身影似乎總是在追趕著琪亞娜,琪亞娜卻失去了往日那種坦然停下麵對她們的勇氣,她害怕的不停奔跑著,像個犯了重罪的囚犯,逃避著警官的追捕。
隻是……就在這一次她停下來了。
琪亞娜好像看清楚了,原來那些追逐自己的人臉上並沒有她預料中的厭惡和憎恨,而是焦急和看見她停下後露出欣慰的淺淺微笑。
琪亞娜眼角蓄著淚,轉身想要撲進那個“老師”的懷裏,然而入懷的卻是一片冷到刺骨的煙雲。
“姬子老師?”琪亞娜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從夢境中殘存的淚水劃過眼角,慢慢浸入發絲。
琪亞娜伸出想要抓住什麼的手緩緩收回,輕輕的蓋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