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沈洲白被送進手術室時,醫院就已經聯係了他的家人。
齊婉來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看到林晗霜躲在一個醫生的懷裏哭,她著急的上前詢問。
“霜霜,你告訴齊阿姨,沈洲白他怎麼了。”齊婉蹲在林晗霜麵前,盡量與她平視。
陳文心趕緊把人扶起來,林晗霜站起身來先給齊婉鞠了一躬,“對不起阿姨,沈洲白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對不起。”
林晗霜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回響,齊婉似是有些接受不了,喘著氣,靠在椅背上。
“霜霜,你仔細的說一說當時的情況,阿姨想知道。”齊婉聲音發抖,神情卻很堅決。
林晗霜顫抖著,逼迫自己去回想那些可怕的畫麵。
她當時被沈洲白藏在身下,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是她能清清楚楚的聽見那個男人因為殺人而發出的笑聲,也能聽見沈洲白壓抑的喘氣聲,更能聽見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
她一一說了出來,等待著齊婉的審判。
齊婉的一雙眼睛都哭腫了,她聽完後,默不作聲,隻是連連擺手,最後泣不成聲。
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三人立刻圍上去。
醫生看著她們,搖了搖頭,“他傷的太重了,被刺十二刀,內髒大出血,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是死亡通知書,請親屬在上麵簽字。”醫生說完看了看三人。
齊婉已經站不住了,這個場景和當時沈淩雲死亡時重合。
沈淩雲死亡時,也是醫生拿著一張單子讓她簽字,她至今都記得那時的感覺。
怎麼能用一張輕飄飄的紙換取一個人的命呢?這張紙怎麼能承載的了啊!
那是她的丈夫,那是她的兒子,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齊婉接過筆,字寫的歪歪扭扭。
醫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節哀順變。”
醫生又進入了手術室,然後把沈洲白推出來,沈洲白蓋著白布,看不見臉。
齊婉一路跟著醫生離開了。
林晗霜站在原地,感覺雙腿灌了鉛,無法移動。
陳文心把她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就像在哄睡嬰兒。
“啊……啊。”
林晗霜嚐試張嘴說話,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陳文心在她耳邊說話,企圖喚醒她。
她呆呆的愣在原地,隻有眼淚止不住的流。
19歲的少年有一片光明的前途,他可以去到自己心儀的大學,他可以在未來大有作為,他也可以在以後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愛人。
他最不該的,也是最不能的就是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死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林京墨趕來時,隻看見自己的女兒坐在長椅上,靠著妻子,眼睛腫的像核桃,發絲淩亂,衣服上還帶有血跡。
自己的妻子坐在女兒身邊,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在和她說些什麼。
見到林京墨來了,陳文心趕緊讓他去找齊婉,務必要照顧好她。
林京墨在太平間門口找到了齊婉,齊婉背靠著牆壁,席地而坐。
他上去把人拉起來,道了歉,開導了一會兒,留了聯係方式,把齊婉送回家了。
他再次返回醫院,把林晗霜送回家。陳文心和同事換了班,今晚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