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問春突然問他:“哥你要不要來看我們演出?”
她知道答案,肯定不行。
彩排那天池穗問她文沂會不會來,她說“他忙所以不會”,其實不完全是真的。
他不會來的真正原因,是他很少出席這種人多的場合。
文沂果然直接拒絕:“不了。而且,公共場合我出現對你也不好。”
在“而且”之前,還有別的理由。
文沂討厭人多的地方,準確的說是他討厭人類,現實世界裏的人類,不喜歡跟人接觸。
文康覺得他這樣特別做作,一個男的一天窩在房間裏看那種沒意義的詩和小說是幾個意思?
文康就這樣把文沂送出了國。
文康的目的是想讓他出去改掉這個臭毛病,畢竟換個環境說不定人的性格也會跟著改變。
他還想著,很多留學生性格都比較開朗,能帶著他一起玩。
然而文康不知道的是,文沂在國外沒跟任何人交流,上課之外的時間都一個人待著。
他一個人背包環遊了世界,去了很多無人之境。
那是他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因為家裏必須有人來繼承家族,奚問春又堅決不想,文沂才回來。
他對妹妹說:“我想通了,我不當什麼詩人了,經營公司還是挺有意思的。”
奚問春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畢竟他繼承了公司她就不用了,落了個清閑,出於有些自私的念頭,她就沒多問。
然而文沂現在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
半年前他在醫院查出中度抑鬱,吃藥有緩解。
但他還不熟悉業務,工作忙,文康又反對他吃藥,所以他沒有按照醫生所說的按時去複查。
奚問春說:“但你沒親眼看過我在台上,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文沂回答得很快,他真心覺得遺憾,“不過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吧。”
奚問春低下頭:“算了吧,哥。”
文沂語氣裏帶上點慌張:“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的。”
“我不是說這個。”奚問春抬頭看向他,“我是說,經營公司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文沂愣了愣。
“你是為了讓我心安理得當偶像,才回來繼承公司的吧。”奚問春撇嘴,“幹嘛要說你想通了,根本不通,是我我也不通。”
文沂沉默片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哥你就應該去當詩人,流浪詩人多帥啊。”奚問春見過他真正開心的時候。
那時候他經常給她發一些美得窒息的大自然的照片,他甚至還會自拍,死亡角度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但真的很開心。
文沂:“不,詩人我真不想當了。我沒才華。”
奚問春:“不,你有。”
文沂:“不,我沒有。我寫的都是一些狗屁不通矯揉造作的東西。”
聽到哥哥有了強烈的情緒,還是在吐槽他自己上,奚問春有些驚訝。
她還真不知道現在他是這麼想的了。
以前他明明很喜歡很熱愛他寫的東西的。
她也看過他寫的詩,明明寫得很好啊,很有意境!